在靳焱记忆中,那高墙里面尽是孤寥与寂寞,他在那里只有一个亲人便是他的舅舅魏昀,从前母亲还活着的时候便对他说一定要把母亲接回来。
靳焱自幼懂事,明白他的舅舅只是思念亲人,所以他每次如此说靳焱都会点头,可他们还未来得及将母亲接回来,便传来玄晋皇后死于重病的消息。
他的悲痛不会少于舅舅,但舅舅对他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的严厉到后来变成近乎苛刻。
即便如此靳焱也没有一句不满,倒是他的老师齐国公,时常看不下去,与魏昀抗争几句。
魏昀却也没因为这几句抗拒对靳焱放松,靳焱没有任何怨言,直到一日魏昀要让他攻打玄晋时,他坚决没有同意。
毫无余地的拒绝彻底惹怒了魏昀,他气急败坏之下,便想将他杀死,还好安岳是靳焱外公的亲卫部下。
靳焱才得以从那片刀光雨箭中捡出一条命来,他之前并非没察觉,可能他想赌,或许他想知道,魏昀是否真的会对他下杀手。
果然与他想的不同,十几年的亲情也尽数断送在了那片血光中……
“又在想些什么?”
齐蒲从他背后缓缓走来,低垂的视线说着他视线的位置看去,脸上的悲凉显而易见。
靳焱连忙伸手扶住他,摇了摇头,“国公来了,我只是看着这高墙有些感触,不过是着前尘往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上天对你实在不公,若不是你心胸宽广,这世上恐怕多不少祸事,便就没有他魏昀什么事了。”
齐蒲佝偻着身子站在靳焱身旁,虽身量比靳焱矮上一大截,且身形显瘦,但通身的气度却不俗,靳焱若是飘飘谪仙,他便像那仙游闲鹤。
两人皆站在江边无语片刻,过了半响齐蒲才兀自说道,“你上次说的没错,陛下确实是故意输给玄晋的,那场战就算玄晋不想动手,西魏也会不依不饶的求一场败战。”
靳焱侧目看着他,眉头深皱,齐蒲突然问道,“你对蛮南国有多少了解?”
“蛮南……”靳焱回忆片刻才说道,“了解不多,只知是玄晋邻国,国家虽富饶但领土却小,且不爱生事,故与玄晋虽为邻国,却并无罅隙。”
齐蒲点了点头,“蛮男国的君主呢,有何了解?”
靳焱摇了摇头,“并无接触,故说不上了解,只听说是个热血之人,行事颇为雷厉风行。”
“是了,大致是这样,蛮南君主名曰苏桀,与他哥哥不同,他向来是热血敢勇有余,而智谋不足。”
靳焱虽不明白齐蒲跟他说这些的用意,但也仔细的垂眸听讲。
齐蒲看着他的样子颇为感慨,说道,“以你的资质我早已没什么好教给你的了,今日跟你说这苏桀也是因为玄晋的事。”
“国公即便只当了靳焱一日师傅,靳焱也终身将国公视为师长,您何故这样说?”
靳焱看着他苍老的鬓发,心中微涩,从前在西魏宫中,魏昀教导他从不手下留情,只有齐国公这位老师,一向待他温和。
齐蒲叹了一口气,说道,“魏昀便是利用了蛮南国君主见不得别人恃强凌弱的脾性,加上他有意与蛮南国交好,故这两国私下其实一直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