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说实话,其实我爸离不离开我倒是没有太大的情感起伏,因为我每年也就回来呆两三个月,我爸不在就剩我自己我确实会很难熬,但是我现在是大人了。很多事情要学会自己去面对,很多情绪要学会自己去平复。
况且我不在家的这一段时间,我爸自己一个人在家,他自己或许更难熬,他去了张伯伯那里之后起码还有人跟他作伴了,他不用那么孤单了。
所以从本质上来讲我是不排斥他去的,而我现在之所以没说话是因为我担心我爸跟着张伯伯去了之后会有危险。
很多事我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却非常德清楚,我敢说张伯伯现在可能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干净,私底下他自己事业下的水肯定很浑,这次既然非要请我爸过去,那肯定是出了比较严重的事情,从刚才我回来的时候被人跟踪就能够看出端倪来。
所以我当时非常德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表态。
张伯伯见我没说话。估计是以为我不想让我爸走,他冲我说,聪聪,到时候你爸过去之后你也可以跟着一起过去,我给你和你爸准备了住处。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要是不愿意去,那就在家里住够了再过去呆一段时间,张伯伯找人带你到处好好玩玩。
我爸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说出来,
我当时心里特别的挣扎,让我爸去吧,可能会有危险,不让我爸去吧,从道义上来讲又说不过去,毕竟人家张伯伯帮过我们那么多次,而且我爸跟他还是好兄弟,好兄弟有难你不帮的话。那算什么兄弟。
我想了想,最后冲张伯伯说,张伯伯,这是你们兄弟俩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我没权利说什么,但是我有一件事想拜托您,不管是干什么,我希望我现在看到的是完好无损的老爸,我希望以后我爸帮完你回来的时候,依旧是一个完好无损的老爸。
张伯伯见我这是答应了,非常的高兴。冲我笑呵呵的说,聪聪,老王不只是你爸,他也是我的兄弟,你不舍的他受伤,我就忍心吗?有句话叫“情同手足”。这句话放在我跟你爸身上实在是最合适不过了。
我冲他们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然后跟我爸说他什么时候走记得跟我提前说一声。
我说既然说完了,那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吧。
他们俩可能还因为刚才西装小伙跟他们说的事所以有些忌惮,担心我的安全,不想让我出去。
我跟他们说没事,我就是想我妈了,想去看看我妈。
他们都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张伯伯犹豫了一下,然后打了个电话,把西装小伙叫了回来,冲他说我要去哪儿,让他带我去。
我跟着西装小伙一起出去了,上车之后他问我去哪,我说先去花店吧。
我去花店给我妈买了一束花,然后才去了我妈的墓地。
我把花放在我妈的墓前,在她面前盘腿坐下,看着她墓碑上的照片。愣了半晌,才咧嘴笑了笑,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照片,冲她笑着说,妈,我回来了,真好,你看你,现在永远是你年轻漂亮的样子,再也不会变老了。
说着,我的眼眶情不自禁的泛起了泪花,接着说。妈,爸爸要跟着张伯伯去省城了,你那时候老嫌弃他不回家,你看现在他回来了,你又不在了。
我轻轻的低下头,眼泪滴了出来,接着轻声对她说,妈,我不是因为我爸走伤心,我是想你了,我想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候了,我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说着我再也忍不住了,低着头轻声的哭了起来。
当时墓园里也没有人,所以我也不怕人看见,西装小伙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双手合在身前,左右的警惕的看着。
人难免都有脆弱的时候,谁也有过想念一个人想到泣不成声,窒息胸闷,仿佛下一秒就会死过去的时候,但是同样,没有什么情绪是一直持续的,时光会一直走,我们也一直在成长,脆弱过后我们仍然要擦掉眼泪起身向前,故作坚强或强颜欢笑,纵然只有我们自己心里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
所以等我腿坐麻了,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我已经擦干了眼泪,神态也恢复如常,走到西装小伙跟前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