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江永有些懊悔,“将军,属下的人在事发的第二日就上过逸山,有所疏忽,见门锁着,以为木屋如往常一般空着,竟没想着破门检查。”
“好歹你重新上山找到线索,此次不做追究。”江振的眸光中有着难掩的失望,但他终究未选择苛责。
“窗户如何?”江振又问道。
“窗户倒像是好些年没被打开过的模样。”江永略加回忆,禀报道。
“你做的很好,继续查逸山,多守几日,一旦有可疑的先绑起来,许你先斩后奏。”
“领命。”
收到命令后,江永很快退下,江永的身影已消失在长街尽头,江振眼中的阴霾仍是久久不散。
江永的新发现倒是提醒他一件事:要护卫陛下,不单是晟京城,连同晟京附近的村舍、大山、河道,他也该时常分派人手巡视。
若他此前就派人守住逸山,也不至于有人背着他作妖。
逸山风景虽美,可惜它道路崎岖且是方圆百里内最高之山,一向人烟稀少。间或有人上山采药、踏青,也极少到达山顶。此次若非是他吩咐下属将附近山林翻个透彻,险些就要错过逸山山顶的线索。
“江年。”江振忽想起什么,愠怒地喊出一人的名字。
被点名的裨将就在队列之中,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房顶的两只花猫打架,站在他左侧的同僚扯扯他的衣袖,悄声提醒:“江年,将军唤你过去。”
“啊!”回过神来,江年吓得打一哆嗦,若不是他及时捂住自己的嘴,他就该叫出声来。
江年看看左右的同僚,不情不愿离开队列,低着头走上前去,他抱拳一礼,讪讪开口:“将军有何吩咐?”
“随本将军来。”
江振没好气地命令江年跟着他往前走,江年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前方恰好有一家传家酒楼,众士兵等在外头,江振则带着江年进了一处包厢,关上包厢的门,江振负手问道:“秦家老二现在何处?”
将军的问题叫江年一愣,他不自在地看看地毯上的花草图案,过了一会儿才挠着头回话:“秦二公子的坟头都不知长出多少野草,将军何以问他?”
“是么?”江振的语气满是质疑。
“秦二公子丧命于剑南道,当时还是属下埋的他,算来也好些月份了。”江年小心翼翼道。
“你埋他?”
江振将江年瞪得更加心慌,江年拼命逼着自己镇静,“将军恕罪,秦二公子与属下曾同在一军,属下这才埋了他。”
江年唯恐江振发落他,解释道:“将军,属下也是怕他的鬼魂报复上门,绝非是对将军不忠。”
“你可敢用你娘的性命起誓?”江振坐在桌后,他的手猛拍在桌上。
“属下用自己的性命起誓,可好?”江年颤颤询问。
“你不敢,那就是说谎。”江振恶狠狠地看着江年。
将军气势逼人,江年若不发誓,只怕他将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他心一横,想着照料好母亲就无事,便双膝跪地,抬起左手发誓道:“我江年,今日对天发誓,秦二公子秦子城已死于我手,我将他草草掩埋在剑南道荒野,若我今日所言有一个字是假的,我,我”
江年说到一半就结巴起来,江振质问:“你什么?你还是不敢?”
“若我所言有一个字是假的,我娘,我娘的眼睛就再也看不见。”
“用你娘的命起誓,瞎眼算怎么回事!”江振不耐烦地指出江年的错误。
“将军,瞎眼也是惩罚。”
诅咒自己母亲丧命的话语,江年又怎么说得出口,他很希望他的将军不再逼迫。
“你说,若你说了假话,你娘明日就暴毙而亡。”江振一字一句毫不退让。
江年实在无可奈何,他的眼泪刷地滚落,“若我说了假话,我娘明日就会暴毙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