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过高高在上的生活,坐拥美人美酒,灯火霓虹照耀下金钱和权力的迷人香味,驱使着形形色色的牛马,早就磨损了他早些年敢拼敢打的那颗心。
换而言之,金钱名利让他变得贪生怕死。
柳青青双目无神,三十多米外的鲜血喷射不到她身上。
可肢体散落一地,断指和内脏肠子搅合在黏糊糊的浓稠血液里,让大厅变得犹如屠宰场的一幕,却全然落入眼中。
她自问虐待一些有味道的男女时,手段也很残忍,但比起此时此刻所见,简直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
这种手段完全不能用血腥来形容,只能说是变态!!
完全可以击穿任何人的心理防线。
大厅中时不时传出的压抑干呕声和视线中一双双轻颤的腿,也在证实这一切,并非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直到在她心中无所不能的四指谭不顾颜面,当着这么多人跪在地上磕头的那一刻,柳青青彻底奔溃,连胸口软肉的疼痛都变得微不可觉。
孔有元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方才在巷子中已经体验过这种暴虐手段,看见四指谭跪在鲜血断肢中,心头的快感居然压住了恐慌。
他撑着半软的身子靠在江燃身后的牌桌上,透过人群分隔两旁形成的通道,竟有种这个混迹南都多年的大佬,是在跟自己磕头求饶的错觉。
人生简直像达到了巅峰。
什么赵五爷,什么四指谭,在江爷爷面前都是弟中弟!
孔有元终于明白为何夏婉婉会恐慌到那种地步,背景或是其次,这种实力和手段,才是让人畏惧的根本。
他无比庆幸自己硬压下其余人求情的声音,砍断了那天在盛景娱乐城中,所有得罪过江燃之人的手臂。
否则在对方面前跪地求饶的人,又会在某天多出来一个。
至于李有财,则更是不堪,在无头尸体血如泉涌时就已经浑身打着哆嗦。
看到断肢、头颅和内脏落在各处,直接就被吓得瘫软在地,脸色发白心口发紧,最终发出小鼠一样的吱吱低鸣。
江燃看着四指谭犹如捣药的头颅,眼中浑然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他再怎么和善,也不会自食其言。
该给的机会已经给过了,不存在死到临头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就非得放过对方的道理。
“阁下身为宗师,难道不知武者禁令,非得赶尽杀绝么?”
四指谭足足叩了二十多个重重的响头,每一次抬眼所看见的,始终是一双冷漠无情,没有丝毫人性的眼睛。
他知道能成宗师之人,每一个都是行事果决,不会因外物轻易动摇心性。
因此双手撑在血泊中微一用力,从跪倒在地的姿势站起身来。
看着那双澄净澈然的眼睛,四指谭有些恍惚。
很多年前,他刚刚学会十二路谭腿时,眼神也像这般清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罪恶逐渐蒙蔽了那被称为孙山腿的少年的眼。
都怪这世道!四指谭看着厅中瑟缩的一众马仔,感受着手掌中滑腻的鲜血,忍不住在心头呐喊着。
他依然觉得自己没有错,少年慕艾犯了错只能怪那个农户的小女儿卖弄姿色,否则他又怎么会暗生歹心?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被剁掉拇指和脚趾,以自己的天赋才情,未必不能触碰宗师之境。
倘若他也是宗师,根本不会落到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