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故一般赔偿金都在几十万上下,我肯定只多不少,最低也是百万起步。”王盛源眼角微不可察的动了动,语气依然诚惶诚恐。
煞笔玩意!还赔偿,要是打算赔偿,老子就算没撞到人,也会下车看看情况。
肇事逃逸四个字都不懂,真就只有力量没有脑子。
他嘴上毫无破绽的应付着,暗中却在破口大骂。
之所以会摆出这幅低姿态,也是王盛源根据猎猎风声的来源,一大块缺口的车顶做出的判断。
南都的本地人和外地人都是几经辗转才扎根下来,对于武者这个群体不太清楚。
燕山市就完全不一样,少数外地人暂且不提,凡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住户,几代人都在这块土地上讨生活。
燕奇人的话本老一辈基本都听过,无法验证真假的飞燕刀谱更是流传甚广。
试问哪个燕山本地人没有一个武侠梦?王盛源半大小子那会儿,也是农村地头,城市小巷到处乱窜,试图找到一位隐世高手拜师学艺。
武侠剧本中飞来飞去的那种本领没见到,但透过一块红砖,一拳崩断一棵树而砖块分毫无损的强人的确有。
可惜对方练的武功叫什么震山拳,需要配合一种特制的药膏才能保证最开始习练拳法的人,拳头不会被练废。
那种药膏的制作方法已经随着对方师门在动荡时期被灭掉,只剩下极少数逃亡在外的弟子知道,甚至早就失传了也说不定。
王盛源的确想练武,但也不可能在明知没有那种药膏的情况下,还傻不愣登的去把自己练成废人。
随着年岁年长,他也不再是那个曾经梦想成为武林高手的少年,便彻底熄了练武的心思。
直到今天从后视镜里看见那一双眼睛,他瞬间回想起年少时在燕山市各地,遇见的诸多奇人。
两指戳穿铁皮,一双筷子夹住苍蝇这种手段不胜枚举,震山拳隔砖断树的那人更是其中佼佼者,也有着类似这样的眼神,那是具备实力后,无意间流露出的自信。
后座那个青年淡漠的眼神中已经不能简简单单说是自信,那是一种看世间万物都像跳梁小丑一样的无趣。
王盛源可知道自己先前是准备撞死对方的,对方既然能轻而易举弄破车顶,就能轻松取走自己这条小命。
心底再怎么觉得这家伙好忽悠,脸上也没有分毫轻视之意。
先把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诓住了再说,招惹到条子尚有狡辩余地,得罪这家伙可能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一百万?”江燃抬眼看向后视镜,“有些少。”
王盛源眼睛立刻像被刺到了一样,霎时间躲闪开来,“这只是初步的商量,要是真不小心撞到您,肯定不止一百万。”
“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最好,开车差点撞到人,不赔偿点精神损失费肯定说不过去,您说个数,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我无条件接受。”
一只野狗咬死了一只鸡,吃的满嘴鲜血也不会考虑对方痛不痛苦。
倘若它某次抓鸡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雄狮的屁股,即便雄狮什么话也没说,也会被吓得屁滚尿流谦卑认错。
人性亦是如此。
王盛源这会儿想的就是拿钱打发这位爷,不会尝试去捋一把雄狮的胡须,看看对方到底是真的猛兽,还是个充气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