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路尽头的几幢房子大多都年久失修,藤蔓杂草丛生,唯有一幢单层砖房尚算整洁。
堂屋的大门是厚重的实木,上面虽新刷了一层清漆,但以江燃的目力,还是能看清门上的虫眼。
院中地面是薄薄一层水泥,早就成片龟裂开,青苔从缝隙中浸染出来,将很大一片区域都染成了黏腻的青色。
堂屋正对着泥泞土路的区域被清理了一番,留出大概三尺宽度的通道。
卜小鹏惦记着五百万,跟个狗腿子一样冲上街檐,砰砰砰就用拳头砸门。
“喜明,在不在!我是你鹏叔!”他讲话仍是有些漏风,不过这么大的动静,任谁都会出来查看一番。
……
堂屋木门紧闭,其内没有开灯,地面是夯实的黄土,只表层有些返潮,并没有积水,这幢房子虽老,但防水效果着实不错。
门内左右两侧是两间卧室,在往内靠墙的位置建有一个老式粮仓。
粮仓附近搁着一张崭新的折叠桌和两个很有年代感的木制小凳,桌上摆几个敞开的塑料袋,里面是凉拌牛肉,花生米,豆干一类的凉菜。
小凳上分别坐着两个人,高的那人头发剃的干净,只留着浅浅一层泛青的发茬,穿着件灰色背心,左手拿一瓶四两装的42度牛栏山。
“小童,放心。”他直接用手捏了几颗花生米,就着一小口白酒入了肚,咂吧着嘴安慰着一旁有些坐立不安的少年。
吴小童脸色憔悴,脸颊明显比他母亲发给燕玉情的照片看着要消瘦很多。
他长相秀气,讲话跟遗传一样带着一股书卷气:“胡哥,阿狗哥都给我发了十几条短讯了。”
“我就是顺嘴提了一句要把起阳枝卖给军哥的事,他就一直问我东西在哪,说是陪我一起去找军哥。”
胡喜明的眼神变得阴沉几分,冷笑着放下酒瓶:“你真当那条狗起了好心,怕你开口要一个亿惹刘军生气然后帮着打圆场?”
“他仗着一身好武艺,早些年救过刘军的命才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说是心腹中的心腹都不为过。”胡喜明脑门上青筋突突直跳。
吴小童悄悄打量他一眼,不知是懵懂还是试探性的开口:“胡哥你不也是军哥的心腹么?”
“心腹个屁,姓刘的除了那条狗谁都不信。”
胡喜明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小童,你是个好孩子,是我老胡害了你。”
吴小童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嘴唇,摇了摇头:“你把我引荐给军哥是想替我谋个前程,这事儿怪不着你。”
“军哥看在你的面子上,本来打算十月份让我先跟着周元伟混,可惜跟强子他们出去喝的有点嗨,一时糊涂,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胡喜明脸上的表情略有些沉重,看着吴小童那张变化明显的脸,低着声音:“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强子和阿狗关系可不浅。”
吴小童的表情中没有不可置信,唯有一种轻易便能察觉的黯然,“你是说狗哥故意害我?”
“你知道刘军为什么看重你么?”胡喜明考虑了一下,没顺着回答他的话,反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少年拿起桌上的牛栏山猛灌了一大口,呛得大声咳嗽起来,“因为我是你介绍的。”
“我和刘军说是过命的交情,不过他心里装的事太多,防的人更多,到底有我胡喜明几分容身之地,还是个未知数。”
胡喜明看他喝了口酒的狼狈样,伸出手指点了点,有些乐不可支,“周元伟的野心滋生的太快,刘军心底跟明镜一样。”
“他看重你的原因很简单,一是你底子清白,高中肄业,接触的人和事都很单纯,容易掌控。”
“第二个原因是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