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绕道?你我之间,有何事不能见人?”
“况且他人疑目,与我何干?”
很寻常的一句话而已,却让燕玉情不禁为之侧目。
她下意识想要避开霍英绕路,便是觉得在这个时间点,以及自己不算得体的穿着,很容易引起旁人的猜度和误会。
即便窥视的人是霍爷爷,可若不是心中有异,又怎么会躲在暗处。
或许这正是江燃武学修为远胜于己的缘故,她如是想着。
一个只顾行路追求更远处风景的人,是不会被任何事所困囿的。
她在这漫天风雪中,看着手提着灯笼的江燃,更能体会那“与我何干”四个字的分量。
在对方心目中,不管是霍爷爷也好,父亲也罢,甚至就连自己,也只是道路两旁的顽石碧草。
“江宗师说得对,是我着相了。”
燕玉情在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也说不出内心深处的念头到底是什么。
一个常被赞誉包围,外出时甚至要以轻纱遮面的,单凭容貌就会引来围观瞩目的女人,看似不在意,实则仍会在意这些东西。
哪怕惯是锦衣玉食,可她终归还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女性。
实则对于江燃,她愿意折身的原因也很简单,父亲的希冀是引子,感激则是愿意接触的前提。
唯有江燃本身的不俗,才是促使她真正去这样做的原因。
究其根本,也无非“不讨厌”三个字罢了。
燕卫国此前替她介绍过几个小辈,都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不管是哪家的晚辈,表面上皆是气度不凡平易近人,谦谦君子有之,义薄云天亦有之。
燕玉情一眼就能看进他们骨子里,全都是些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且欲望横生之辈。
他们的飞扬跋扈和目中无人,纯粹就是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原本的阶级,自然对普通人看不入眼。
欲望横生的贪婪也根本掩藏不住,任何美的、好的,总要想法设法得到或者破坏掉。
都是些让人厌恶的家伙。
这样一比较,江燃就显得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燕玉情能看出来,他也很目中无人。
问题是这种目中无人不是针对于阶层低于自己的人,是毫无掩饰的针对所有人。
这种不为金钱,不为权势,甚至不为美色所动的一视同仁,说句实话,她父亲也做不到。
旁人或许会认为,这是江燃身为宗师的底气。
可宗师又不是天下无敌,这世上明里暗里的宗师真就能具备江燃这种心性?
燕玉情可以很果决的说一句没有。
人心之浮动和不可捉摸,注定了江燃这种心境的无法复制。
所以……
江宗师,你短短二十年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事?
我,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