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老倌甫一站上楼梯口,便扯着嗓子拖长音调喊出声来。
这一呼高亢且清亮,几乎传遍整层楼。
“江先生可知他这一嗓子也有门道?”燕玉情跟在江燃身侧,见他目光频频转动落在四处,不由柔声问道。
“怎么说?”
江燃立时有了回应。
三楼的厅堂不大,靠窗的位置有个穿着丝绒旗袍的女子轻拢慢捻的素手弹着古筝,未成曲调,大抵是一些清新悦耳的调子,听着倒也功底不俗。
厅内其实并无旁人,她仍然在很认真的工作。
老倌领着三人顺着墙边过道往内里的包厢走,弹古筝的女子诧异抬眼,直接就被那一袭红裙惊艳到顿下了筝音。
“这种技巧唤作鸣堂,过往市井里面,无论茶楼饭馆,都有着不少这样的堂倌。”
燕玉情见他敷衍着随口一问又去看紧闭房门的包厢,倒也不以为意,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两句。
“不过现在网上预约,扫码点单的功能实在太丰富,这种堂倌已经很少见到了。”
前方的老倌面上略有自得之色,堂倌这门活计看起来简单,可以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
且不说那中气十足的一声鸣堂,单纯看人下菜碟的眼力,就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嚎的不错。”江燃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一句话就让老倌的脸色变得僵硬起来。
燕玉情不由莞尔。
不多时几人停在了一处包厢外,门头上铁画银钩写着包厢的名称。
老倌儿推开房门,待得江燃一行人入内,方才站在门外呼道:“秋雨梨花,贵客三位!”
“您三位先稍作歇息,这没来由的无根水……容我催上一催。”
他欠身带上房门,拉紧之后挺直了腰板,快步便往更深处而去。
屋内。
燕玉情用手指在木桌上轻触了一下,“这雅居茶馆一楼的清闲客倒是多,二楼看样子还能用饭,这三楼看着冷清,不过桌椅倒是干净。”
江燃早在她伸出手指的时候就已经落座,闻言嘴角出现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开门做生意的,表面上当然得干干净净。”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话音微重,以至燕玉情坐下之后眼神变得有些狐疑:“江先生,我怎么觉得你这话中有话呢?”
江燃似笑非笑,却是并未答话。
阿成见状,斟酌了一下言语冲着正欲追问的燕玉情道:“不知二小姐有没有觉察到,刚才楼下老倌问话,在江先生回答不喝茶喝水之后,他的情绪变化?”
燕玉情被他一提醒,的确感觉到一些反常之处。
“江先生回答喝水那句话是巧合,好在我曾经听邓勇提起过这些隐含深意的话语。”
阿成见她反应过来,接着说了下去。
“无根水一般指的是雨水,这没来由的无根水……”
燕玉情桃花眼中闪过恍然之色,“你是说那老倌口中的无根水,其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