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准,为什么会那么巧。”
曹志峰大张着嘴,脑海中魏婷轰然倒地的那一幕,仿佛电影切片一样,不停在脑海中回放。
他声嘶力竭且绝望的悲鸣。
“明明那么小的概率,可偏偏,可偏偏……”
他呼吸逐渐急促,捂着胸口,再也说不下去。
魏青云双拳紧握,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眼神凛冽到恨不得杀了对方。
魏季冬深深闭上双眼,眼角一滴晶莹滑落,他迅速抬起袖子将其擦了个干干净净,避免让儿子看见自己的狼狈样。
他不算是个硬汉。
可是哪怕无意间招惹到了罗帆,被对方下黑手弄的半残,疼的几乎晕厥,也没哭嚎一声。
今天偏偏在听到曹志峰连续重复数遍的“可偏偏”三个字时,完全无法克制自身的情感,这一滴泪他不愿意在儿子面前落,但再忍都没能忍住。
毕竟那是魏家的骄傲,是青云的姐姐,是他的心头肉啊!
泪水怎么忍得住,又如何忍得住?
倘若换一个环境和地点,魏青云没有待在身边,他或许早已哭的泣不成声,连泪珠子都要流个干干净净。
所幸魏青云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曹志峰身上,并没有瞧见他的“软弱”。
魏季冬不露声色的擦掉眼角泪水之后,睁开了那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睛,他看着曹志峰那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模样,低着声音问出一个问题。
“曹队长,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您说。”曹志峰语气颤抖,低垂着头凑到头发花白,面无血色的男人跟前。
“你说你带队来村里缉拿毒贩,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把人全都派进来搜查,反而要求婷婷带着你去找那个姓邓的家伙?”
魏季冬想不明白,这件事和他的女儿有什么关系,明明应该是曹志峰带队搜查,无论怎样也轮不到一个小姑娘承担后果。
“魏老哥,不管我现在怎样解释,估计您都听不进去,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您说清楚。”
曹志峰抬眼看向他,眸子里满是苦涩。
“刘家坝村有多少个生产队您应该比我清楚,光是通向国道的路就有两条。”
“我在没有摸清楚犯罪分子人数和藏匿地点的时候,肯定不敢让手底下人一窝蜂全都进村。”
他察觉到魏季冬还算稳定的情绪,也不由松了口气,能安静听他说完这番话,足以说明对方心态有多沉稳。
他不怕对方骂他,恨他,但至少得有个正常交流的机会,也幸好魏季冬不是那种一听到女儿死讯,就彻底失去理智的人。
“因为我不确定这群犯罪分子有没有盯梢的人,万一大批人马进村引起了他们的警觉,致使他们放弃交易还好,要是冲突之下牵连到刘家坝村这么多人,那就真是件罪无可恕的事。”
曹志峰刚说完这话,就听得魏青云暴怒的咆哮声。
“牵连到其他人就是罪无可恕,那我姐算什么?凭什么让她替这些人承担这些风险?”
“你口口声声说害怕太多人进村会让那群毒贩警觉,其实只是怕他们凶性毕露,拖着太多人去死,影响你屁股底下的位置吧?!”
“别踏马冠冕堂皇这么多借口,你们这些当官的,全都杀了或许有冤的,隔一个杀一个保证全都是些该死的东西!”
魏青云现在这个年纪,是最容易愤青和坚信自身观念的阶段,故而他在对曹志峰心生恶感之后,觉得他每一句话都不可信。
“幺儿!”魏季冬颇有些气愤的瞪了眼自家儿子,“你姐有没有教过你,我有没有教过你,凡事不能总考虑自身的利益。”
“正如曹队长所说,那群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要真打算破罐子破摔对村民下手,你觉得会死多少人,会让多少个家庭家破人亡?”
“死掉的那些人背后,又有多少个丈夫,多少个妻子或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