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到一个明字,二丫就急匆匆的嚷嚷了起来,“不是不是,别提那个字。”
江燃微怔,顷刻间反应过来,禁不住失笑:“是嘉靖还是嘉庆?”
“对!嘉庆!”二丫本想一拍手掌,差点将串着鱼的树枝脱手,只能做了个姿态,眼含惊讶,奇怪对方怎就突然变得灵光起来。
殊不知江燃闻听她说不能提那个字的时候,便已然猜到她记错名号的事,结合语境稍微一想,便不难得知前段时间死掉的皇帝到底是谁。
嘉庆皇帝,存在感不高,但他父亲乾隆名头却不小。
江燃对清史不太关注,嘉庆哪一年死的他不太清楚,但却知道乾隆差一点活到1800年这个整数关卡。
乾隆死后第二任是道光帝,而鸦片战争是1840年,也即道光二十年。
这样一来很容易就能推断出年份,嘉庆帝的死亡时间在1820年左右。
推断出这个结果以后江燃心中的情绪波动没有半点减弱,不管是嘉靖亦或嘉庆,都表明他莫名其妙因为庚水杀局来到了——
两百年前。
这不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年份数字那么简单,对于一个稍微知晓些常识的修行者来说,横跨时间长河是多么骇人的一件事。
不论是一个时辰,一天亦或一年甚至更久,都等同于对时间的变相逆转,莫说渡劫期修士,只怕九天之上真正的仙人,都绝无这般浩瀚的法力。
“爷爷,我回来啦!”
江燃思绪被少女陡然提高的声音打断,“你看我手里是什么?”
二丫的家其实就是间虫蛀鼠啃,破破烂烂的泥糊木梁老屋罢了,看着便有不短的年成。
门口顶着一脸黑黢黢褶子的老头,杵着根破木拐杖,灰白头发粘连在一起,浑浊的眼睛在触及二丫的时候,方才有几分亮光。
他并没有去回应孙女,反而是颤颤巍巍快步前冲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江燃面前。
“老头子给贵人请安。”
兴冲冲的二丫略显无助的将高举的树枝垂下,惊慌而又恐惧的看向江燃的侧脸,这才回想起自己先前的举动到底有多无礼。
她浑身一个激灵好似回神一般,学着爷爷的动作便要跪下磕头,却发觉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
江燃伸手拽住二丫脏兮兮的衣领,将其提溜着站直身体,这才漫不经心的看向老人:“我称不上贵人,你也用不着行此大礼。”
燕黑娃早些年就跟着难民逃窜到浑水河地界落脚,成了三不管的野民,虽说也是饥一顿饱一顿,但好歹也能过活。
这么些年见过的人不多,偶尔去附近野集里以物换物买卖点东西,也是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也正如此才安稳活到这个岁数。
他深知二丫带回来的这个年轻人非富即贵,稍有不慎别说回报,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故而先前察言观色下看到江燃面色不善,生怕二丫哪里冲撞了贵人,适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纳头便拜,想尽可能的弥补几分。
江燃见劝说一句并无多大效果,大抵也明白了老人在担忧些什么,想了想伸手在惴惴不安的二丫肩头拍了拍。
“起来吧,二丫于我也算有几分恩情,摆出这般姿态来试探却也不必。”
说完这些话,看见老人的表情浮现出几分惊慌失措时,又多添了一句。
“待我弄清一些事情的原委,自少不得你二人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