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只得垂眸接过茶盏,仰头饮尽,起身作别道“既如此,十弟先告辞了。”言罢自去一旁的木架上取了斗篷,掀帘要走。
朱沢微颇意外道“十弟不在七哥这歇下吗”他放下手中茶盏,走到营帐口,就着朱弈珩掀开的帘往外了“雪还未停呢,你这时候走,不是叫我这个做兄长的平白操心吗”
朱弈珩浅笑了一下“冬猎的规矩是诸皇子各自行猎,我在七哥处歇下,岂不落人口实么”他又低垂着眼帘轻声道“不瞒七哥,我入林后,身旁只留了两名亲兵,其余的被派出去打探消息了,算起来眼下也该回了,我这就回去问问,要真出了事,也好帮七哥有甚么回旋的法子。”
言罢,他将兜帽罩上,折入风雪的身姿就像一株玉树误入仙林。
朱沢微盯着他的背影,蓦地唤了一声“十弟。”然后他笑了笑,问道“上回你说你在都察院有个盟友,可以帮你拿到钱之涣贪墨的罪证,栽赃给沈家,你说的故友是谁,柳昀吗”
朱弈珩似乎有些意外,须臾,黯然道“七哥说笑了,柳御史这样的肱骨大臣,怎可能瞧得上我这种无权无势的皇子”但他很快又道,“我那盟友只肯将实证交给我,手脚还得我自己来做,好在眼下沈青樾忧心东宫安危,无暇他顾,七哥若信我,不妨再给我几日,我一定不让七哥失望。”
朱沢微笑了笑,叮嘱了一句“天黑仔细脚下的路,回吧。”
待朱弈珩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朱沢微脸上的笑意也彻底消失了,他默不作声地掀帘回帐,自一旁的卧榻上坐了,半晌没说一句话。
朱祁岳已从里头的帐子里出来了,见朱沢微面色深郁,不由问道“七哥,十哥说的都是真的父皇当真派了虎贲卫”
“恐怕是。”朱沢微打断道,“怪我操之过急,着父皇自登闻鼓一案后日益怠政,还以为他要彻底放手不管了呢。现在想想,年关宴后,冬猎,祈福,迎春,巡军本是一体,父皇身子已不好,何故将之后的事都交给了朱悯达,偏偏要跟着来冬猎呢”
他说到这里,眼中狠厉之色毕现“原来这个老不死
的东西是做了一出怠政的戏来为朱悯达保驾护航,借由冬猎的契机,暗中做好部署,让虎贲卫盯着,把所有对朱悯达有不臣之心的人斩草除根”
“七哥慎言。”朱祁岳微微蹙眉,“父皇他待我们还是很好的。”
“很好”朱沢微冷笑出声,“是很好。但那要跟谁比。老东西护短,跟众臣比,跟天下子民比,我等皇子自然占上风。可他从来偏宠东宫,朱悯达,朱南羡,还有朱旻尔那个废物东西,在他眼里不比我等金贵百倍不止
“还做了这么大一出戏把他所有儿子都骗了过去,为的不就是赶在入土之前,找个理由让我这个从来与东宫对着干的皇子陪葬么”
朱祁岳道“既然十哥所言是真,七哥不如立刻派人阻止那些暗卫与事先布下的暗棋对大哥动手。”
朱沢微摇了摇头“晚了。”他道,“我怕迟则生变,早已叮嘱过他们子时三刻务必要取朱悯达的性命,且为防惹来嫌疑,我一入林便跟他们切断了联系,眼下已是寅时了,朱悯达恐怕早已成一具尸首,我这会儿派人过去,岂非自投罗网”
朱祁岳怔住“大皇兄他当真已死了么”
朱沢微“嗯”了一声道“我这枚暗棋当是万无一失的。”他一顿,抬手扶了扶额角,又道,“自然朱悯达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被虎贲卫救下了。但他死也好,生也好,我布下暗棋杀害朱悯达的事被虎贲卫瞧见,我是活不了了。”
朱祁岳着他这幅样子,微一沉吟,说道“等天一亮,我陪七哥往禁区走,绕过岚水,自湖广界再折往凤阳府。”
凤阳是朱沢微的藩地,兵强马壮,得到了那里,想必便安全了。
朱沢微笑了笑“没用的,你我一共两人十六名亲兵,脚程再快,在这密林之中,怎可能逃得过虎贲卫八十铁骑的追捕”
他说着,抬眸了朱祁岳一眼,顿了顿,又将目光移开“你走吧,此事与你无关,我的部署与谋划你也不全然知晓,你只是为了帮我罢了。”
烛火幽微,眉间朱砂暗沉无光,朱沢微最后再笑了一下“等天一亮你就出林,七哥等你出去后半日再动
身,不会牵连你的。”
岂知朱祁岳却自腰间卸下“青崖”剑搁在桌上“我不走,等明日午过,我随七哥一起出林。”他在一旁矮凳上坐下,神色决绝,“反正鹰扬卫在我手里,我说了要用我手里的兵护你,大不了到那时我们一起杀出一条血路来。”
作者有话要说朱沢微七
朱弈珩十
朱祁岳十二
朱弈珩这个名字请大家记住,其实很好认,读音就是朱一横。
昨天那章为什么不写作话因为有种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一颗电灯泡的感觉。,,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