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陈希烈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之后道:“我欲启奏圣人,可被窦文扬压下了,并未见到圣人啊。”
圣人宠信奸宦而使得言路断绝,此事韦见素当然也知道,可一时半会也不知窦文扬为何要如此?
毕竟圣人之所以重用窦文扬就是为了对付薛白,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仇怨才对。
之后,陈希烈给了一個让他啼笑皆非又悲怒不已的回答。
“窦文扬曾向圣人保证雍王一定不会造反,如今出了这等变故,他担心影响他的权势地位,压着消息,正与幕僚们商议办法,需等有了结果才敢报于陛下。”
“岂有此理?!”韦见素大怒,当即要入宫觐见。
陈希烈明知他见不到,也就随他去。
果不其然,韦见素当日并未见到陈琮。反而被窦文扬这个宦官叱责了几句。
“韦相公毫无实证,仅凭一封奏折便敢断言如此大事,是否太草率了些?!”
窦文扬还没想好该怎么撇清自己的责任,只好暂时将消息压两天,争取时间做好准备。
韦见素气愤不已,可惜他虽任相,却毫无实权,连圣人的面都见不到。
他想绕过窦文扬,当面禀奏圣人,思来想去,决定求见太子陈俅。
不同于陈隆基对陈亨的忌惮,至少在现在,陈琮还是喜爱并器重他抚养多年的儿子陈俅的。
窦文扬把陈祗的奏章一压就是数日,期间,他也派人往河南、山东两道去打探消息,得知那边还算风平浪静,但薛白南下的队伍被陈祗堵在了滑州,而陈祗咬定他们要造反。
他其实还是相信陈祗的,但更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权势。
终于,他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好办法。
可以把罪责推到陈祗的头上,就说原本一切事情都尽在掌握,只因为陈祗与薛白起了冲突,才逼反了薛白。
如此一来,既能撇清责任,还能让圣人及时平叛,他也许还能趁此机会掌握兵权。
想清了这件事,窦文扬才去向陈琮禀报。
“圣人,大事不好了,奴婢原本不信能出这样的事,派人去确认过了,恐怕是真的。”
正此时,却有宦官匆匆赶来,称太子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陈琮喜爱这个儿子,当即允陈俅来见。
窦文扬把持宫城,意外于陈俅竟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觐见,转念一想便恍然大悟,知这是韦见素想绕过自己奏事。
倒也无妨,他早有腹稿,遂开口道:“圣人,想必太子是听闻了雍王造反,此事与嗣吴王、山东道安抚使陈祗有关,臣这几日正在核查。先请圣人放心,眼下雍王反状虽显,却还未正式举兵……”
陈琮前几日得到薛白抵达相州的消息,夜里才睡得安稳了些,没想到还能出这样的变故,此时听了,当即大骂陈祗误事。
窦文扬一番仔细叙述之后,陈俅正好入殿,他遂避让在一旁。
“儿臣请父皇安康。”
陈俅着急,行礼的动作略微潦草,紧接着就迫不及待地道:“父皇,出大事了!”
窦文扬知陈俅要说的是薛白造反一事,眼神显出一切尽在所料的自得之色。
陈琮也知此事,认为陈俅还是太急了些,听风就是雨,不像窦文扬稳重,先查清楚了再来禀报。
然而,陈俅的下一句话却使得他们都惊立了起来。
“永王叛乱了!”
“谁?”
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两人皆感诧异,怀疑自己听错了。
今日哪怕说是郭子仪或陈光弼叛乱了,他们都不至于这般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