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临安府一声叹息,看礼部朱门再次感慨
“道长,官家在小西湖碧波阁内纳凉,乔相公、郑相公正在奏事,道长进去谨慎言语。”徐才好心叮嘱,看李易听明白了才先行进去禀报。
这事,进了宫才算明白,感情还是真专门宣召他,其他人虽说也有事要做,却不过是些许不重要的法事。当然,宫里人办事圆滑许多,只是找个借口寻他出来,因为不会太招人关注的。
就这样,李易来到闻名遐迩的小西湖,他一路细细观看,惊叹皇宫内廷之华丽、小巧,后世竟不存,蒙古人真是可恨之极,还他娘地宣传时代的进步,呸,狗屁的叫兽。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总该为主子服务,听话的狗才是会叫的兽,历代如此,真正铮铮铁骨的史学家,先秦之后便已绝迹,太史公或许是为异类。
不多时,一名小内侍出来,傲慢地看了眼李易,道:“官家宣妙虚道人觐见。”
李易见内侍长的俊秀,不觉有几分好感,跟在后面随口道:“阁长可是贵姓董名讳宋臣?”
小内侍一怔,忽然停下步子,转身盯着李易,目光戒备地道:“你这道人怎知我名讳?”
靠,还真被蒙准了,李易险些爆了粗口,这厮可是终宋一代,最后一名知名权阉,那是大名鼎鼎的董宋臣。原本认为就算认错了又能怎样?不就是个宦官嘛!认错人很正常,你能拿太乙宫的道士怎样,也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他也是感觉年代差不离,此人又在赵昀身边,也就是偶尔一问,不想瞎猫碰到死耗子。
心下千百念头闪过,董宋臣一生受赵昀宠信,赐节度,致死不衰,日后权倾一世,又掌管国信所和内军器库,当真是炙手可热。
君子自负和小人好处,何况董宋臣比起汉唐宦者,不过是弄权而已,实际并无过分害人,宦官嘛,想出人头地,不在天子面前动点心思,下场会很凄凉的,将心比心是制度害死人。他念头一动,不妨在此人发迹前交好一二,至少留个好印象,或许日后有个方便不是。
既然他有了别样心思,那就有的放矢,至少有意无意地结交某些能用得上的人物。
“在下,久闻阁长名头,今日一见,果不同凡响。”
董宋臣虽是天子近侍,也有不少宫人巴结,但在中外朝,地位却甚是卑贱,不要说中朝那些天子内臣,便是外朝大臣也不太鸟他,两府甚至掌握他的生死,要知枢密使可是内官之首,完全有权力处分内侍。
李易是三甲之首,天子门生,对他温文尔雅,令他有些触动,印象上好了许多。
“道长过誉,奴臣不过天子身边杂役,岂敢大人夸赞。”董宋臣的语气和善,面带温和地笑容,谁不愿意听好话啊!既然人家颇为客气,自家也不能显得拒人千里之外,道人立即改成了道长。
“在下陛见,此物携带不便,还请阁长保管。”李易从袖中取出一小包塞了过去,近一年的经历他早非吴下阿蒙。
董宋臣下意识左右一看,顺手接过拿捏,脸色就是一变,飞快地揣入怀中。
黄金,又是黄金!
黄金对于李易而言,是身外之物,对董宋臣而言,却是喜爱之物。
盖因时今,他仅是入**侍省一区区内侍高班,地位甚是卑贱,又不敢伸手,每月俸禄三石,实在清贫至极。
摸着黄金,知味李易端地一位妙人,知趣得紧,轻声笑道:“谢道长好意,奴臣还是初次保管外朝之物。”
既然收下还是第一次,李易大为畅快,往往首次记忆最牢固,恩情最高,他放下心来,区区身外物而已,随手布下的闲棋,能用得上固然好,用不上也是段善缘不是。
“道长且随我来,官家。。。。。。”态度好的不能再好,董宋臣的眼,都眯成一条缝了。
不远的曲折小径,董宋臣把赵昀秉性大概一说,李易心里有了数,这钱花的值得啊!正式场合通过交谈,能摸个二三分,却哪有通过内侍说的明白。尽管,他袖中还剩几张端平会子,但那连一斤肉也买不了的废纸,还是别丢人了。
总算隐约明白此次召见,原来还是干系到他和李慕白,那篇策论引起了赵昀的兴趣,经过打听知道他颇有观点,才有了这次召见。不过,就算赵官家想要见某人,也不是随便能见到的,才用了太乙宫道士入宫做法事的由头,想亲眼看看这个风头正盛的年青道士。就算有人不以为然又能怎样?也不能为了这点小事闹气。
入了碧波阁,李易第一次近距离见面圣,却见赵恒相貌倒是端庄,却头大如斯,难怪后世被做成渃器。
当然,士大夫见到天子也不用跪拜,道士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是稽首作揖。
“今日召卿家,是为当日卿家学问辩论,连进士也交口称赞。卿家对于沿边防务,退虏人之策,宰相却有事要问。”赵昀态度温和口吻温雅,却直截了当说出。
其实,他心里相当不爽,当然并非对李易,而是眼前两位执政大臣。这些重臣对召见并不感冒,却对李易这个人颇有兴趣,准确地说是对那篇策论的观点有看法,才有知道了召见来奏事的事情,他又不好赶宰相走人。
要知道士大夫势力之庞大,已经到了能够左右天子的程度,就像是他力主收复三京,却拿史嵩之毫无办法,只能放弃最佳的北上路线,选择不宜进军两淮北上。
李易心下一动,暗瞥了眼郑性之,恭敬地道:“贫道岂敢在陛下、宰相前放肆。”
郑性之瞥了眼李易,他对其稍有些好感,却温声道:“官家既然说了,你但讲无妨。”
‘高等文臣就是牛叉啊!’李易心下感叹,在天子面前插话,态度还大大咧咧的,在议论是非时,几乎是某种程度上的对等,换到明清时代,还不龙颜大怒死翘翘,至少要拖出去打打屁股才行。
“卿无需顾虑太多,便说三京之事,又有何妨。”赵昀笑了,不介意郑性之的插话,只是眉宇深处掠过些许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