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知县的可以关照下,甲仗全部装运上船,苍溪县为他们准备了三日船上酒饭。
水上一路,好歹没有出事,李易倒欣赏了许多风景,几日后到达绵谷,拜见了临时驻扎那的赵彦呐后,沿江北上过了朝天岭,很快到了利州和大安军的边界。
拱辰军大寨设在离江边不远,便于登船前进,李易的到来,众人自是大喜,呼延信率数百人,雇佣流民搬运甲仗。
曹友凉却未停留,他马不停蹄赶赴沔州,心里也是猴急猴急的,赶紧要大兄去淘甲仗,不能便宜了别人。
“四千余领铁甲,数千套兵仗,可算让我拱辰军解除后顾之忧。”呼延信不想李易一去,竟有此大收获,不免有些咂舌,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要不是蜀川大军多用绵甲,估计这些好货色压根轮不到他们。
“小事而已,不过曹统领与四哥、老十二出力不少,若非老十二拿下驻军统领,却不免费上一番拳脚。”李易在兄弟们面前身心放松,难免有几分小得意,发财后的心情就是爽。
吴天佑在就吆喝着收拢甲仗,叶开显然不是这块料,帮助士卒搬运甲仗,那也是颇为的卖力,当然也要假公济私,为自己的人夺取更好的甲仗。
呼延信很满意地笑着,激动地道:“打算如何分配?”
如今,他担任背嵬军统领,自然要为部下打算。拱辰军属招募民兵,严格说连各县乡卒土兵也算不上。当然,既然有那么庞大的队伍,你不设置武官还不行,上层武官不能随意,只能用地方军的职务,军以下的官职就随意很多,把御前诸军的名号直接拿过来,稍加改动的反正没人去问。
比方说统制官不好用,那我就称呼统领,御前诸军军级将校为统制官、同统制和统领。既然统制很敏感,那就用统领得了,反正谁也不能较真。
也没有办法,如今虽都统制、统制官不如屯驻大军时代,但也并不是随便授予的,且不要说临时招募的炮灰部队了。
不过,呼延信一个押队使臣,算是千把人的头目,实权不小,担当个统领名号还是可以的。
至于左右军的将官,多由利州御前兵马的部将、队将担任,也有赵彦呐调来的一些人,毕竟是一支武装力量,又得到了精良的甲仗,不安插御前兵马谁能放心。
可以说,背嵬军是李易绝对掌握的精锐,呼延信有自信拿下最好的甲仗,叶开更是冲锋陷阵地争夺。
李易知呼延信小九九,自然要给自己的人争取好处,笑道:“大兄放心,最好的甲仗,全部留给咱们弟兄。”
如今这群兄弟虽是上等效用,却在民兵中担任各级统领和指挥,拱辰军的军之下并未设将,而是设营,除王孝仁担任背嵬军统领外,其他均是营指挥,等同于御前诸军的将级。
营以下也没有部设置,直接就设置队,每队都有百余人,形成了军、营、队三级将校的体系。
混用三衙禁军编制体系,又配发绯红军服,拱辰军顿时有南迁前禁军风范,着实引人关注几眼。
“不知他们所部训练怎样了。”李易有些牵挂,如今拱辰军大寨只有两千人,其余部队都分批在利州御前诸军中训练,上官平、尹宗正他们所部亦不在。
呼延信稍加沉吟,轻松地道:“倒是啊!老六,你可得保存一批甲仗,别一下子分发下去。”
李易不可置否一笑,拱辰军是他一手创立,三个军同是部下,他也不想厚此薄彼,人为制造矛盾,再好的关系也经不住侵蚀。
但是,饭要一口口地吃,事要一件件地办,细水长流的道理还是懂的,左右军有他几位兄弟,指挥却被利州御前兵马和四川制置使司将官担任。
人必然有私心,上战场可不是闹着玩,无法绝对掌控的部队,谁敢下大本钱去武装,至少他不敢,就算是赵彦呐、曹友闻,也不能让他全然放心。诚然,这不是针对人,而是事有必然。
他掌控背嵬军,军、营两级全被掌握,战时绝对令行禁止,为这支部队配备最精良的甲仗,作为军中主力谁也不能指责,大家都如此心知肚明罢了。
“这是自然,大兄放心。”
正说着话,李易笑脸戛然而止,脸色有几分苦涩,直直望着前方,目光却有几分不忍。
呼延信顺着李易目光看去,却苦涩一笑,道:“没办法,几天来都聚集在营寨周边,赶都赶不走。”
李易艰涩地点了点头,半响,才吐了口浊气,恨恨地道:“狗日的战争。”
呼延信一怔,显然不知道有何典故,却不妨碍他的理解,摇头道:“狗日的,挺贴切。”
“那就把狗宰了。”李易深深吸了口气,大步走了过去。
却见一群群衣衫褴褛的孩童,艰难地推着大车,那幼嫩的口号,瘦弱的身子,脏兮兮的小脸,令人心碎。
不知怎地,李易眼眶微酸,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没办法,只能让他们做些活计,给他们一日三餐,也算是能够温饱。”呼延信唠唠叨叨,语气亦是凄凉。
他来到一辆轮子陷在小坑里的大车旁,温声道:“不要推了,你们推不动的。”
五个孩子几乎同时停下,其中竟有一个女娃,一个个面带惊疑地看着李易,目光中尽是恐惧。
“不行,不能吃闲饭。”一个稍大些,也就十二三的男孩,怯生生地回了句,低下头不敢看李易。
其他孩子也纷纷低下头,小脸上布满惶恐。
李易的眼眶湿润了,他强忍着泪水,半跪在地上,拉着女孩的小手,斜首沉声道:“大兄,谁在役使这些孩子?”他早就知道流民困苦,让军中绝不得为难他们,更不得随意役使,却不想连孩童也被严酷对待。
呼延信一怔,摇了摇头道:“使副赵元吉。”顿了顿,又道:“前些日子,拦截几批人贩子,就下几百个孩童,赵元吉本不欲收留,我等苦苦相劝,最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