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妍合上孙建国寄回来的信,唇角的微笑越发的明显,看了看床里面躺着的小家伙,见他白净的小脸上睡的香甜,才起身出了卧室去东屋,这个时间乐之顺之应该正在玩。两个孩子三岁启蒙,本来馨妍是打算她给孩子启蒙,只现在多了一个小家伙,启蒙的事情爹娘接手过去,爹爹教他们三字经,讲些有深意的小故事,娘亲教画画,合理有科学的给孩子安排时间。
东屋外间,乐之正窝在奶奶怀里吃着东西喝着水,顺之仍旧老老实实的坐在桌前,用彩笔画画呢。馨妍进屋,先看了看画画的顺之,怜爱的揉了揉他的发顶,轻声道:
“你现在还小骨头软,还不能天天都握笔,时间久了手指容易变形。乖,跟哥哥一起去玩会,画什么时候画都是一样的。”
顺之仰头看向馨妍,小脸上虽然有些犹豫,不过还是乖乖的放下手里的笔,合上了画本找乐之玩。乐之也不吃了,兴高采烈的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玻璃珠,拉着顺之就朝院子里跑去。曲红霞怕他们摔倒,笑呵呵的让他们慢点跑,等两个孩子在墙边玩了起来。才扭头看向馨妍,询问道:
“建国信上说什么了?现在天气还凉,回头下个月在给他多寄些卤肉吧。前线打仗,生活上肯定艰苦,可怜见的一个月能吃上两次荤就算好的了。他看了照片,有没有说三儿?有没有给三儿起名字?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罢,曲红霞忍不住唉声叹气,凤天幸皱眉,没好气道:“跟闺女说这些干嘛,不是让她更担心吗,她现在不身体还虚着呢,这次她怀像不好,生孩子也受了大罪,要是头一胎就更危险了,哪里还能操心费心神。打仗的事又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能决定的,等该回来时那自然就回会来了。”
馨妍第二胎怀像一直不好,生产时特别危险,送到医院两天一夜才把孩子生下来,生完孩子就累的昏了过去,差点大出血救不回来,还要提前做的准备足,又是在医院里生产的。这也是为什么原本每月给孙建国寄一回东西,这次会两个月才寄东西过去。实在是家里大人孩子都要照顾,实在是没时间做东西。
而这事馨妍在心里一句都没跟孙建国提,男人在前线打仗,当然是报喜不报忧,再者她现在也没什么事,孩子生下来了慢慢养着就是了。馨妍自己现在也在吃养生丸,爹娘年纪大了吃了也有好处,只是好参并不好卖。好在老领导服用养生丸很有效果,知道这事后,就专门从人参出产处地区找了路子卖,一家人才不至于有钱都能买不到东西。
生产时身体的损伤,吃着养生丸两三年就该差不多养回来了。之前要不是因为孙建国要去边境前线打仗,馨妍也不会下决心怀上第三个孩子。等孙建国回来,至少三四年之内她没要孩子的打算,什么时候身体养好了在要孩子也不迟。退一步来说,就是今后不要孩子了,三个孩子也足够了。
“建国哥信里说那边一切都好,让我们不用替他担心,他自己在那里会小心的。孩子名字他也起了一个,说跟顺之一样姓凤,凤康泽,小名也随着他们哥哥续就叫康之。还有崔家的人,爹娘要是不想搭理他们,下次在上门就直接用扫把把人轰走,崔家的人要是敢动歪心思,他回不来不过让爹爹也别跟他们客气,请老领导抬抬手就能解决。”
凤天幸曲红霞都笑了起来,吧崔家的事他们也有了决定,他们高兴孙建国对三孙子起名的心意。姓凤姓孙都是自家孙子,可孙建国如此大大方方的表示,证明他是真的把他们放在心上。不过孩子们有孝心,他们做父母的却不能给孩子挑事。凤天幸咧着嘴笑道:
“建国这次名字起的不错,不是老虎豹子了,不错,有长进。康泽康之,跟宇泽和安泽一听就是亲兄弟,不过姓凤这事就算了,已经有顺之姓凤就可以了,都是我孙子,姓什么都一样,难道他们姓孙就不是我孙子了。康之当然跟建国姓,改天我去给三个孩子上户口,康之就姓孙,过段时间给建国写信,就说这事是咱们一起决定的。”
馨妍听到老虎豹子,就想到当初孙建国给乐之顺之起名字,他给孩子起名字是直接又接地气,可就是有些太过于接的地气了。在馨妍看来一个人的名字其实很重要,也很有意义,大多人的名字好坏,跟一个人的未来人生多少有些关系。至少她前世时,朝廷大元历史名人,就没有叫阿猫阿狗,个个喊着都是很有内涵的。名字在无形中,也是未来人生地位的另一种隐晦指路标。
至于小家伙康之姓什么,对这事馨妍并不是很在意了。跟爹说的那样,有一个姓凤就可以了,凤家能继续延续香火就好,她是无所谓的,都是她的孩子。馨妍冲爹娘点头,表示记下这事了,下次给孙建国写信会跟他提。
馨妍跟爹娘又说了一会话,那边西屋里的康之就醒了,比起他两个哥哥小时候的乖巧,康之就是个混世小魔王,带他一个小家伙,比带两个孩子还要累。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尿了哭拉了也哭,吃不饱哭,吃饱了还是哭,除了睡觉的空闲,康之醒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哭。就是被抱在怀里,也跟唱歌一样哼哼唧唧的。
馨妍真没带过真的折腾的孩子,前世有不少的丫鬟婆子,今生乐之顺之一个比一个乖。康之才生下来几天时,馨妍听到他嚎啕就心疼的着急,出了还以为孩子是哪里不舒服,可不论是她自己还是爹爹给诊脉看看,康之的身体都跟健康,衣服包被也没有穿的不舒服,最后还是娘亲得出结论,这孩子就不是个好性的孩子。
这不刚睡醒没人抱着,就开始扯着嗓子嚎啕起来,连院里玩的乐之顺之,都皱着鼻子没心情在继续玩,跟着馨妍回西屋,去看他们爱哭的弟弟。乐之顺之两个初当哥哥的两小,让馨妍和爹娘意外的是,本来以为顺之会有模有样的当哥哥,毕竟他从小就早惠,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乐之这个大大咧咧的小家伙,更有哥哥的范。
即便是西屋的床很大,可晚上睡觉时,馨妍也没法子带三个孩子一起睡,夏天还行,可现在才四月的天。夜里温度低,小孩子爱蹬被子,大人不小心照顾容易着凉拉肚子。顺之是说什么都要跟馨妍睡,乐之却拍着肉乎乎的小胸脯,很勇敢的表示他去跟爷爷奶奶睡,要保护爷爷奶奶不被妖怪抓走。
到西屋后,馨妍先看了看康之的尿布,发现尿湿了给他换上干净的尿布,才把哼哼唧唧的小家伙抱在怀里。顺之趴靠在馨妍坐在床边的腿上,乐之垫着脚尖看眼睛咕噜转动的康之,嘴里呵呵对康之道:
“小弟弟,快叫哥哥,我给你糖吃,还带你玩弹珠,可好玩了。”
童稚的言语,另馨妍轻笑:“弟弟现在还小,等明年弟弟就知道你们陪着玩了。倒时你们别嫌弟弟是小尾巴烦就好,兄弟间要守望相助。”兄友弟恭要对品德,是从小灌输从而慢慢养成的。看了眼趴靠在腿上的顺之,馨妍柔声道:“顺之也是小哥哥了,娘亲相信顺之跟乐之都会做个好哥哥的,是不是。”
顺之脸上有些苦恼,又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实不想要个弟弟,要是妹妹的话他还会高兴些,有弟弟了娘亲大半的精力都在弟弟身上,都没多少时间陪他抱他了。而且弟弟不乖不听话,天天就知道哭的吵死人,娘亲从怀弟弟到生下弟弟,他亲眼看到娘亲受了多少罪,这些都是弟弟的错。
闷闷道:“弟弟坏,不乖,就知道哭,一点都不乖,娘亲夜里都睡不了好觉。我不喜欢弟弟,娘亲都没时间陪我玩了。”
馨妍被顺之的低落说的心酸,调整了康之在怀里的位置,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顺之的脑袋,柔声细语解释道:“弟弟现在只是太小了,等他长大些懂事了就乖了。等弟弟长大了,知道二哥哥不喜欢他会伤心的。你们是哥哥,你可以跟哥哥一起教导弟弟,弟弟那时候肯定就乖不闹娘亲了。你们都是娘亲的孩子,娘亲都是一样的爱你们。”
顺之低着头不说话了,馨妍也不在权,顺之一向乖巧懂事,只是一时不能接受多了个弟弟分宠,等康之在大一点知道玩闹,他们做哥哥的就会慢慢觉着爹弟弟好玩了。现实也如馨妍所预料的那般,康之在经过三翻五坐七爬爬后,他们兄弟之间的的感情也越来越和谐。比起小时候爱哭爱闹的毛病,康之现在要乖很多,最爱做的事就是黏着两个哥哥,就是启蒙时间也要在一边玩。
好在都是在家里启蒙,一边玩一边教一些东西反而孩子记得更快,缺点就是,康之爱撕纸玩,顺之跟乐之的画本没少被小家伙给祸害,只要一个不留神,他就能摸到两个哥哥藏起来的本子,然后就坐在地上哈哈笑的开撕……小家伙不仅眼尖还特别聪明,用凤天幸的话就是,有做侦察兵的潜质。发展到最后,就成了他们三兄弟你藏我找的小游戏了。
京都的冬天很冷,康之又爱在地上爬,天冷屋里又是石板地面,趴在地上很冷。馨妍没办法,东屋的外间里除了燃着炭盆,地上也铺上了羊皮缝合的地毯,不仅隔水还隔寒,康之爱坐桌子附近多加了一床旧棉被,可以放心的让他随便爬着玩。就是乐之顺之,嫌外面下雪太冷不乐意出去,都喜欢脱了鞋子在暖呼呼的屋里玩。
家里有三个孩子,真是天天都热闹异常,所以当弄懂计划生育这四个字之后,硬是颠倒了馨妍前世今生的人生认知。常言道多子多福,可怎么突然要计划生育?这一政策一提到明面上,虽然还没有具体落实,可落实的时间不会太远,到时最先要响应的,亦或者说必须要执行这一政策的人,就是军、政两界和国营的工人。
计划生育对人口的出生增长实行计划调节和控制,以实现人口与经济、社会的协调发展。什么叫为国家的经济发展,为国家的富裕和富强?富国富民不是领导人一直以来的目标和责任吗?怎么现在竟然会发展到控制人生孩子?别说普通农民愿不愿意,就是城市里的工人们就会愿意了吗?原谅馨妍这个老古董,她的理智和不理智思想,都觉得这个政策很荒唐可笑。
自古人类辈辈传承就重视子嗣,古时一个家族的传承靠男丁,这么多世代下来,已经是融进骨子里的本性了。不能说全部人都重男轻女。但男丁是传承的根本,就是现在的世道,生了十个八个闺女,一家子穷的吃不饱喝不足,也仍旧会咬牙继续生,一直到生了儿子为止。女娃命贱,是自古至今就深入人心的认知,如同当年被丢弃的馨妍和孙妮儿。
两人不同的是,馨妍遇到了世上绝无仅有的一双好爹娘,被捧在手心里疼宠着长大,孙妮儿运气差,在孙家已经过着草根的苦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