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慢慢清醒了过来,“我信你,我当然信你!”但是,“我又做梦了,我梦见虎台守不住了,你要送我出城。我正要反对,你却已经走了。”
“那不过就是个梦。”
“不是的,不是的,那梦是真的!”宁婉急切地说着,“你记得我告诉过你的,三家村里的琐事、婆婆过世、还有夷人南下,每一样都是真的!”
“可是,你也说过有许多早就不一样了,就比如岳父岳母开了铺子,我们成了亲,还有我们发现的宝藏,”卢铁石对于媳妇的梦一直有些迷惑,但是他终究是极为坚定的人,最相信的还是自己的努力,“对了,前几天你还说嫣儿会成为皇子妃,但洛大哥的信里却说她发愿为洛家祈福三年,最近并不会谈及婚嫁。”
是啊,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不一样了,就连洛冰也没有成为中极殿大学士,甚至洛家的冤案也没有翻转。若说娘家的变化与自己有关系,但京城的事情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影响到呀!感受到铁石温暖的怀抱,刚刚那个冰凉的梦慢慢就远去了,宁婉就小声地说:“但是,安平卫果然没有派兵救援虎台,而将来总兵府和朝廷也不会派兵来的,虎台早晚会有粮食兵器都用尽的一天。”
“我早知道安平卫不会来人的,至于总兵府和朝廷,如果没有调兵只能说明他们也有麻烦了。”做为一名将军,卢铁石早将所有情况都仔细斟酌过,先前并没有说出来是因为没有必要,但是他发现媳妇对于守城的弊端竟十分明白,又万分担心,便耐心地为她开解,“此次夷人南下,要想保住辽东,必先保住安平虎台。当初高祖于此重修安平虎台两城,是有深思远虑的。防夷之最上策是两城协同,彼此援救,非但阻止夷人逐个攻破的算计,而且还要伺机夹击夷人各部,逐渐剿灭他们。可如今许千户带兵逃走,周指挥使坐视虎台被围不派兵相救,上策已经不能行了。”
“中策就是两城各自保全。遥想本朝初建时虎台下设诸多卫所台站,实为要地。如今虽只余一个千户所的兵力,但只看城中还存有军械所等官署就能懂得朝廷应该不乏有识之士,明白安平虎台之重要。从常理讲,短期之内两城各自保全也并不难。”
“安平卫无论城池深厚还是兵力布置都远胜于虎台县,按说只要正常布防守上半年一年并没有什么难的。而虎台呢,本处劣势,夷人亦以为只要集中兵马猛攻指日可下,但是你在城里应该知道,而且夷人们现在也明白了,想夺虎台并不容易!所以,眼下的局面正合中策,不好也不坏。”
“最下策就是京城总兵府两处皆未不发兵,两城之中亦有一城不保,另一城独立难支。即便如此,也不是没有出路,若虎台城难保,我便打算引兵带百姓向东北方向突围,进虎踞山,退则保全大家,出则驱夷人于大漠。”
宁婉先前以为自己对于守城,特别是虎台城已经十分精通,但不想现在听了铁石一番议论才知道自己还是浅薄了。若说刚刚她的惧意散去是因为在铁石的怀里感受到他的温暖出于本能地放松了,但现在她就是真正信服铁石的谋略了,她一直是仰慕他、相信他的,不管是梦里还是梦醒时分。
卢铁石分明地感觉到媳妇身子软了下来,也不再急躁恐慌,一双大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抚着拍着,“所以别怕,一切有我。”
宁婉便在心里默默地想,他那时要将自己送到虎踞山吗?但那时虎踞山一带土匪并没有完全剿灭并不平安,那么又会是哪里呢?但是,如今她也明白,再拿梦里的事比现在,不知竟会错出多远,因此就说:“如果能不用下策,最好不用,毕竟想带全城百姓突出夷人包围,实在太难了,而且想必损失也是极大的。”
“下策只有不得已才能为之。”铁石突然一笑道:“媳妇儿,其实我还有一支奇兵没有动用呢。”
宁婉不解,“什么奇兵?”
“当日你对我说做过夷人南下的梦,我亦觉得将大半兵力放在防范夷人上才是正理,恰好土匪已经尽皆剿灭,我便带一半兵马移驻三坡堡,另一半留在虎踞山,这一次得狼烟示警,我并没有让虎踞山的兵马驰援,而是派人令他们留在原地,并将石炭矿上所雇人等临时编入军中练兵待命。”
宁婉这时也想明白了,铁石自行伍间提拔的将官还有未到虎台的,自然是留在虎踞山呢,便也笑了,“原来守虎台城你并不需要用全力呀!”
“将所有兵力都调入城中困守是守城的下策。至于这支上千人的奇兵怎么用,我还没想好,现在还是个秘密,”铁石就说:“媳妇儿,你放心睡吧。”
宁婉就将自己的被子掀开,“你进来陪我一起睡。”
铁石就进来与她在一处,“我们早说好了要白头携老的,将来的路还长着呢。你不喜欢儿女成群吗?那就等到守孝之后我们还要再生两个孩子,也是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我们俩出门时各带两个,多威风呀!”
宁婉就噗地一声笑了,“你以为他们是你的亲兵呀!”
“我儿子长到十几岁,我就带着他们练兵打仗,先做我的亲兵,大家不都这样的?”铁石也笑了起来,“你在家里吩咐管事的,也让两个女儿学着,不也很好吗?”
宁婉想想,也只得承认,“是不错。”
“前些天虎踞山那边一个军户家的妇人一胎生了一儿一女,我们要是也生一个龙凤胎有多省事!”
“省事?要是真为了省事不如一次生三四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