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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敦儒却又摇头,“我虽然去不了,但你们的学堂也一定要办,而且要好好办!不如这样,我帮你们介绍一位先生,他在科考一途并不顺利,如今只有秀才功名,但其实学问并不逊于我。”
宁婉与铁石听了自是愿意,“若能如此自然好,我们并不认得合适的先生。”
胡敦儒就道:“我说的这位先生姓梅,住在七里村,离虎台县城并不远。”说着就写了一封信给了他们,“他性子与我相近,也是不合时宜的人,因此拿了我的信倒能省些事。”说毕一定要留二人吃饭。
的确已经到了饭时,又是亲戚,铁石与宁婉倒不好推,且古氏早下厨做了几样菜蔬,又蒸了一碗咸肉,显见已经是胡家最好的招待了。
大家坐下吃饭,虽然分了桌,但都在一间屋子里,说话也方便。几句话就又说到了学堂,胡敦儒便道:“我自去了京城参加科考,后来又派到南边做官,这一年多的时间虽然一事无成,但也颇增了些见识——那些地方看起来到处是锦绣膏粱,但其实亦有许多人家贫无立锥之地,甚至有些人不得已还要到辽东来谋生路;至于官场上更是奢糜虚伪,官员们相互勾结中饱私囊,我极看不惯也不屑与他们往来,但却亦有许多辽东没有的好处。”
“我最为心仪的便是那边文风极盛,不必说城镇之内,便是小小的村子中都有学堂,略大一些的家族里都会办族学,更有一种冬学,就是在冬日农闲时专为贫穷的农家子弟开设的学堂,学生们非但不必交束修,甚至有的还连饭食费用都免了……”
“我其实才做了几十日的官就挂冠而归了,但回来的路上就下定了决心,回马驿镇将冬学办起来……”
虽然没有酒,菜饭亦十分简陋,但胡敦儒却全不以为意,谈笑风生,兴致颇高,而宁婉和铁石也听得入迷,觉得不虚此行。
离开胡家后他们依言请了梅秀才,在虎踞山上办了一间学堂,先前不过一时起意,为着石炭场记帐诸事方便,如今才真正意识到办学堂的必要。
学堂办起后,因束修都由千户所出资,因此前去读书识字的孩子不少,又有几个成人也去听课,梅秀才也是个心思端正用心授课的人,诸事亦顺利。
唯有路少夫人却食言了。
铁石回虎台县住了一个月回来后,就放了路百户一个月的假,但路百户自安平卫回来时,带的还是佩玉,原来路少夫人因大儿子刚启蒙读书,小儿子最近生了一场病没有成行。
路少夫人还特别让佩玉带了一封信给卢夫人,将她的无奈诉说了一番,又道待明年春暖花开时带着小儿子过来,与宁婉相伴。
宁婉自己也是做娘的人,又也因槐花儿小只让铁石一个回虎踞山过,因此十分理解,就叹着说:“也是没法子的事,总不能不管两个儿子吧。”也就将事情放下了。
只是没多久她不小心看出一件事来,便发起了愁,与铁石在被窝里说:“我瞧着佩玉似乎有了身孕,可怎么着?”
铁石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有身孕便有,与你何干?”
“唉!”宁婉先叹了一声气,“怎么与我无关?前些时候我们在赵家的庄子里说话,我还告诉路少夫人佩玉很是本分呢。”
“原来是因为有了身孕就不本分了,那你是应该告诉路少夫人。”
铁石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而宁婉先前也没有向他将女人间的私话说出来,现在想了一想终还是不想瞒他,就说:“路家老辈的时候出过庶子和嫡子争袭职之事,恐怕当时的情形不大好,后来这几代指挥同知就都没有庶子——可没有庶子却并不是没有妾室通房丫头,只是他们家有一个密方,给这些旁边人吃了就不能受孕生子了。”
卢铁石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儿,“真是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密方!”
宁婉就说:“我们自然过去是不知道的,但据路少夫人说,这药在达官显贵之家却很常见,代代相传,有主母明着给妾室吃的,也有偷偷下药的,更有后宅的女子们彼此谋害对方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