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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他们就在京城里过了五六年时光,宁婉又给铁石添了一个儿子,取名卢柏,一家五口不知不觉完全融入京城了。不必说松儿和柏儿两个小的,就是六岁时进京的槐花也一口流利的京片子,且打小儿便进过皇宫,见过富贵,气派便与爹娘小时候不一样。
不过铁石和宁婉对待孩子,别的上面还不拘着,唯有读书习武从不放松。读书是为了明,习武是因为终归为军户家子弟,不能忘记了根本。
直到这一年的初冬皇上驾崩打破了朝中多少年的平静。
铁石是先皇一手自辽东提拔到身边的,曾经救驾的情分非同寻常,这么多年任锦衣卫指挥使护卫皇宫,绝对可以称得上心腹。因此他对于老皇帝的过世十分伤痛,便是宁婉也真心实意地在送丧时痛哭了几场,老皇帝对铁石不薄,对自家不薄啊。
同时四十二岁的端王终于登上了大位,为先皇上谥号为信毅睿圣皇帝,尊嫡母为孝慈皇太后,追封生母淑妃为孝敬皇太后,册封十二岁的皇子为太子,将幼弟恭王迁出皇宫另开恭王府。
过了一百天的国孝,正好也转过年去,朝中改了年号,陆续便有两位阁老致仕,六部里也换上了好几位先前东宫詹事府的人,老皇上留下的痕迹慢慢淡了。
宁婉便与铁石商量,“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虽说我们与端王关系一向也不错,但比先皇毕竟差着一层,现在朝中大臣们换了许多,不如我们也活动活动回辽东任职?”
“先皇在的时候我就提过想回辽东,可都被驳回了,”铁石就说:“眼下皇上根基还没有稳,我若是现在就提恐怕不大合宜,还是再等一等吧。”
“那就等一等,”宁婉就说:“我总觉得皇上未免太急了,东宫詹事府的人是他的旧臣,但朝里的大臣不也一样是皇家的臣子吗?如今只要是过去东宫的人都升了职,老臣们都放在一边,难免会伤许多人的心。”
“我倒更担心的是小青木任了神枢营都统一职。”
提起这事,宁婉也叹道:“无怪过去大家都说端王脑子不灵光,竟让小青木做神枢营的都统,不论哪个大臣反对,他都坚称曾有好几个夷人做过都统。但是,现在与高祖的时候可不一样了呀!”原来神枢营最早是高祖收归降之夷人组成的骑马,曾在征讨南安时立下过汗马功劳,后来便慢慢以民间丁壮增补,现在虽还留有降夷之后裔,但早非当年因部落血仇忿然离开草原的夷人了。而小青木的亲爹正在北地,说不定还对中原虎视眈眈呢。
铁石便道:“也是机缘巧合,当年敬王谋反时,偏偏端王惊了马被小青木救了,是以他一直相信小青木的忠心,谁劝也说不通。”
“小青木实在狡诈,他刻意交好太子绝不会没有目的。”
“而且这些年来,青木的部落越发兴盛起来,先前的王族已经完全成了他手中的傀儡。”
“前些日子丁千户自北边回来后说,青木一向标榜臣服我朝,最近又派属臣前来进贡了,”宁婉就叽讽道:“皇上听了欢喜不已,再三嘉奖,只当这对父子是天下最好的,说不定哪一天还会被他们骗到草原上去呢。”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槐花儿带着两个弟弟走了进来,便笑问:“娘说谁要去草原?”
宁婉早掩了口,“不过是没用的闲话。”又笑道:“你们下课了,正好让人摆饭。”
大家坐下吃饭,卢家一向规矩不大严,并不禁着孩子们在饭桌上说话,槐花儿就道:“过几日是炳儿的生日,木朵儿请我们过去玩一天。”孩子们在一处上学,每日都能见面的,有什么事传个话也方便。
炳儿是洛冰的庶子,宁婉点了头,“那就去吧,你们各自备些礼品送去就是了。”小孩子的生日不好大办的,且洛炳毕竟只是庶子,她也不过送一百束银丝面罢了。
卢松就说:“娘,我们家孩子太少了,不如洛伯伯家热闹,你怎么不买妾多给我们生几个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