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庄院,一股幽静的气息迎面扑来。院内的建筑布局很有江南园林的细致、柔婉格调,飞檐斗拱,粉墙绿瓦,亭台楼阁,花木扶疏,碧水环伺,小桥流水,犹如阆苑仙境。
她随拓跋涵往里走,路上随处可见正当风华的窈窕女子的倩影,而且不在少数。这些年轻女子不似端庄娴静的名门闺秀,也不像脂粉艳俗的风尘女子,更不像形容拘谨的丫鬟侍婢,一时之间,她猜不到这些女子的身份。
来到正厅,她看见一个模样周正的中年妇女和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欠身行礼。
拓跋涵轻轻地点头,径自坐下,花腰也找了把雕椅坐下。
这中年妇女、中年男子汇报了翠浓雅集的近况,花腰这才明白,原来翠浓雅集是比那些勾栏瓦舍高档一些的风月场所,而这位宁王想把翠浓雅集转让出去,却乏人问津,来问津的又嫌这里位置偏僻,转让价太高。
“为什么转让?亏损了?”
花腰突然的问话,让其余三人一愣。
这中年妇女唤作玉娘,解释道:“公子,咱们这雅集年年亏损,再这么亏下去,只怕……”
中年男子名为王奇,道:“王爷不喜雅集,从不过问,这些年便亏损了。”
原来,这翠浓雅集是老宁王购来的,由于经营有道,一二十年前是洛阳城最大、最热闹、最受欢迎的温柔乡、销金窟,宁王接手后,起初三五年还好,接下来的进账便一落千丈,很快便年年亏损。因为,这位高大上的宁王无与伦比的洁身自好,自然看不上这风月场的生意。
“翠浓雅集转让给我。”花腰眸光流转,一丝狡黠从眼里闪过,“不过我没银子付给你,待赚了银子,回本了,再慢慢还你。”
“你?”拓跋涵吃惊不小,琉璃般的黑眼珠快掉出来了。
一个女儿家,经营风月场所?
她握拳为自己加油打气,信誓旦旦地笑,“一个月时间,我要让翠浓雅集火爆全城,成为洛阳城的热门话题!”
三娘和王奇莫名其妙地看这个锦衣公子,这公子是王爷的什么人?不过,这公子的姿容瑰丽美艳,明眸皓齿,一双灵眸顾盼生辉,红唇纤薄,肤白胜雪,端的雌雄莫辩,比这里所有的清倌还要美上几分。
拓跋涵倒也想看看她有什么本事,便道:“往后你们听他的吩咐便可。”
三娘和王奇应了,先行退下。
“从今往后,我便叫做‘翠浓公子’。”花腰摸着下巴,脑中浮现一幕幕的情景。
“翠浓公子?”拓跋涵差点儿“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不信我有这个本事?”
“不如给你一年……”
“打个赌,如何?我赢了,你叫我一声‘姐姐’,还要为我做一件事。你赢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花腰从容地下赌注。
这个条件很诱人呐。拓跋涵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赌?
这日,她把庄院逛了一遍,详细问了情况,然后回无忧别苑连夜做了一份详细的实施计划,次日一早便开始实施。
此后大半个月,她基本每日都往翠浓雅集跑,忙得屁颠屁颠的,不过,这种充实忙碌的日子,她甘之如饴,沉浸其中,暂时忘却了那些烦人的事。
三月末,暮春时节,风还是凉的。
郊外有一片桃花林,桃花开得正艳,远远看去,像是秀娘半空中织了一朵朵或粉红、或嫣红、或粉白的云彩,美如仙境。春风吹来,娇嫩纤薄的花瓣簌簌而落,随风飘飞,下一场纷纷扬扬的桃花雨。
桃花林旁有一个土包,墓碑上有“花瑶”俩字。墓前,两个男子长身而立,俊容肃穆,广袂和袍角在风里飞扬,一如他们悲痛而激越的心情。
将近三个月,瑶儿离开他们已经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