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气场早已消散,冥幽在最关键的一道爆炸之中侥幸逃离。但她的代价应该也不小,因为散开的妖骨碎片,就像钢锥一般坚硬,首当其冲的冥幽,绝对挡不下来。
好几天过去了,沐阳没有再前进。而是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暂时先将自己的气息掩藏起来,算是暂时的休整。而且他现在的心境也不安稳了,波动幅度非常大。
灵台变得不再清明,太多的杂念,沐阳需要自己好好调整一下。他不明白,是否自己的宿命就是这样,凡是在他身边之人,都没有好结果,不管怎么努力都会消散。
渡魂河守将,为他挡下一击,那一瞬间的灰飞烟灭,沐阳看得出他是自愿的,也是解脱的。如果心有不甘,他的脸上不会带着笑容。在那瞬息之中,看到很多信息。
守将在渡魂河之中,经历了太多的百态。各种幽魂都有,所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对于这么多年的守卫来说,现在消散,他便是最好的解脱。
并且最后的最后,还能为沐阳做一点事。这魔域之中,这修罗古城之中,不能继续这样一直被血煞之气所占领。继续下去,所有的幽魂都没有转生的机会。
沐阳圣主是唯一的变数,只有他才能改变这一切。虽然渡魂河守将的力量不高,但这一点他还是十分清楚的。即便是血尊主的威力依旧极强,却不是无敌的。
这种种原因,渡魂河守将才会鼓足勇气,挡下那致命的一击。所有的精元在那顷刻间完全消散。留给沐阳一抹释然的笑容,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没有遗憾。
兜兜转转,沐阳身边又只剩下霖霖一人陪伴。可惜到现在还不能完全的凝聚身躯,只能以灵体的方式出现。所以,沐阳要深思一番,自己的方向是不是正确。
学会自我怀疑,才能够正确的面对前路。这是沐阳自己对人生的理解。或者说这并不是怀疑,而是一种自省。唯有这样,才能慢慢的消除杂念,重新坚定起来。
收敛所有气息,沐阳一动不动的进入玄妙状态,已经连续很多天了。霖霖劝不动,也不能劝。这是一个强者必经的过程,也是他自己必须要闯过去的,没人能插手。
神识空间之中,这一次沐阳面对的又是充满冰冷之水的大海。他就像是沧海一粟,缓缓地漂浮在海面之上,而且现在他双手抱住膝盖,正在一点点的向下沉。
咕噜…咕噜…海水蔓延到他的身上,渐渐的没过头顶。沐阳任由自己这样下沉下去,周身出现本能的护体之气,然后迅速的进入这片意识之海的深处,甚至触底。
久久的蜷缩在那里,一片角落之中。这样的状态,就像是沐阳在自我逃避一般。如果他不能出了这片海,便会永远被困在其中无法自拔。这就是最艰难的一关。
“沐阳哥哥…沐阳哥哥……我知道你能听得见。到了现在这样的状态,我知道怎么劝你都没用。我与你一起经历了这一切,所以,我很明白你的感受,也不劝你。”
心灵相通,意识之中自然也是相通的,霖霖的声音清楚的传入沐阳的心灵之中。但他现在很是麻木,根本听不进去一点。这声音还在继续,似乎没有放弃的打算。
“一路走来,我们一起面对了太多的事,也看透了许多的浮华变迁。如果到现在你还是想不通的话,便没有人能帮得了你。这次的决定,你也是无可奈何……”
话音落下,沐阳的身形微微的颤动了一下。他的眼前浮现无数的画面。这些画面将之围绕,根本水泄不通。让他一时间也根本无法闯出去,只能继续与之纠缠。
少年时候,不被家族认可,成为所有人憎恶的存在。没办法,只能独自一人闯荡出来。不想杀戮,却为了某种原因不得不杀戮。双手沾满鲜血,脚下白骨成堆。
兄弟的照顾,红颜的陪伴,心甘情愿为了他而牺牲。在任何的环境之下,只要沐阳需要,他们便没有任何怨言的出手,甚至是豁出性命。连唯一的儿子都陨落。
一桩桩一件件,无疑不是对沐阳的重大打击。但是这一切,到今天他终于闯过来了,并且靠着这些记忆,凭借着不屈的毅力,成就今天圣主的境界与实力。
在霖霖看来,在张二蛋看来,甚至是在飞陵看来,都不会觉得沐阳对不起任何人。要成就自己的理想,要达到自己认为正确的路,就必须付出代价,杀戮也难免。
但沐阳自己却有些作茧自缚,这些记忆,这些画面,成为他自己的牢笼。虽然表面上并没有在意,但内心深处,却一直都十分的在意。正因为这样,才导致这般样子。
“沐阳哥哥,这件事别人帮不了你。就算你亲手毁了妖皇的妖刀流月,毁了妖皇最后的希望。妖骨碎片不能集中完全,我想他也不会责怪你的,你必须自己走出来。”
霖霖的声音越来越小,虽然是心灵相通,但也是要耗费精神力量的。毕竟她现在只是一道灵体,精神力量不可能支持太久。所以,最后一点声音也在模糊中消失。
就在沐阳几乎又要沉寂的时候,上方的海水突然卷起一股巨大的漩涡,并且荡开一层层巨大无比的浪潮。沐阳身形不稳,迅速的被卷入其中,能量极为强大。
“沐阳,你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就这样认输了?当初你的信誓旦旦呢?不过就是一柄妖刀,本皇都没有介意,你还在纠结什么?”声音是妖皇的,它居然还有意识。
缔结契约之下,沐阳与妖皇的确可以这般联系。紧接着,沐阳眼前出现玄妙的一幕。只见得那漩涡的中心之处,一股妖骨的力量袭来,并且迅速的凝聚在一起。
不过这一次与原来有所不同,妖骨凝聚之中,还夹杂着一丝丝强大的血红气息。这血气沐阳也有些熟悉,就是妖族之中特有的存在,乃是最精纯的妖血。
“呵呵……沐阳,你当真以为,本皇的至尊宝贝妖刀流月,这么容易就消散了?即便是没有三头灵莽这样的妖灵,即便是粉碎之后,依然可以再次凝聚。”
妖皇说出此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桀骜的感觉。沐阳死死地盯着那凝聚的血刃:“好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万妖汇聚,将自己的血气都注入妖刀之中,这阵仗简直……”
无法形容,沐阳见过这么多大世面,也在这一刻震惊了。因为妖血之刃的炼化,需要上万年的修为。看来妖皇的确还留了一手,将他的修为封印在这妖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