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奉命而去,对薛仁青都很鄙夷,哪来的疯子,敢诬蔑王爷,他们蜀人谁不知道,王爷的亲人全都没了,整个王府只剩下王爷一人,连世子都是过继来的,王爷是有个妹妹,不过王爷的妹妹那是郡主,可不是什么公主,连这个都弄不清楚,可不是个疯子吗?
侍卫们手起刀落,割了薛仁青的舌头,然后扔在了路边上,“赶紧滚远点!再敢胡言乱语,诬蔑王爷,当心你的脑袋!”
薛仁青捂着嘴,**的疼痛哪里比得上他心里的疼痛,王爷这是在迁怒,迁怒自己没有照顾好絮儿和孩子,可他已经尽力了,为了替絮儿治病,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是絮儿自己不争气!他恨啊,早知道不该带着絮儿母子俩上路的,这样的话,王爷或许就不会翻脸了。都怪薛琅,还有薛嬛,这两个没良心的贱人。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对她们那么好!
现在怎么办?王爷生气了,不肯相认,他的理想抱负倒也罢了,可他现在身无分文,又一身的伤病,王爷若不管,他也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行,他不甘心!他不能就这么死去,他要活着,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薛仁青艰难的往王府爬去,刚爬到路中心,身后就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声,“让开,快让开,马惊了,快让开!”
薛仁青愕然的回过头,刚好看见高高扬起的马前蹄,接着,胸前剧烈的疼痛传来,鲜血大口大口的喷涌而出。没等薛仁青缓过来,又一匹惊马踏了上来,薛仁青终于在剧烈的疼痛中不甘心的死了。临死前,他脑子里浮现的依旧是他的功成名就的美梦。
萧珏听到管家回禀,说那个人被疯马踩死了,头也没抬,继续手把手教着过继来的儿子写字,“知道了,尸体拖去乱葬岗,不许人给他收尸。再去查一查,他的妻子和儿子是不是真死了,埋在哪儿了?”
“是王爷!属下这就安排人去。”
“父王,您为何要在意那人?”萧璟和对这个父王还是很满意的,同样的,萧珏也很满意这个儿子,父子两都在试图了解对方,依靠对方,想培养出真正的父子之情。因此很多事,萧珏并没有因为萧璟和还小就隐瞒他。
“事情是这样的。”萧珏将当年的事告诉了萧璟和。“璟和,你要记住,善恶到头终有报,韦氏当年何等猖狂,你祖父和大伯只因为一向和哀太子交好,哀太子被诬蔑谋逆的时候,为哀太子求情,当面指责了韦氏几句,说她包藏祸心。就遭到韦氏疯狂的打击报复。整个平王府几乎死绝了。韦氏猖狂至此,可现在呢?韦氏的人全都死了,我却还活着,平王府也后继有人。不知道韦氏若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
“韦氏是罪有应得,父王不必挂怀。只是表哥未免太过仁慈了,既然表哥早就知道薛家和那杨氏的身份,早就该下手除了他们。表哥此举未免有些妇人之仁。太子,不,陛下即位前乃是元后所出的嫡长子,身份尊贵,太上皇又极信赖陛下,陛下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如今太上皇尚在还好,万一太上皇驾崩……父王该写信提醒表哥才是。”萧璟和认真的说道。
萧珏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看的萧璟和有些无措,“父王,是孩儿说错什么了吗?”
萧珏摇摇头,“不,你没有说错。父王知道了,会给你表哥写信的。来,咱们继续写字。”他就知道,皇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单纯的。璟和也是,只不过,他才三岁啊,就有这样的见识,他三岁那会子,还跟在大哥屁股后面撒欢吧!
只不过,萧珏没打算给外甥写信。平王府和安平侯府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外甥,对自己都比较好。至于萧璟和担心的那些,萧珏相信,没有父母帮助下的程诺,能取得今天的成就,这些事他肯定心中早就有数了。不用他提醒也是一样的。
不过,薛仁青这事,倒是应该写信告诉外甥一声。
程诺收到平王府快马加鞭的信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他看了信,随即笑了。将信纸递给了微服私访的昌元帝,“陛下也看看吧,是舅舅的信。”
“哦?信中写什么了,璟和可好?”昌元帝拿起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薛仁青还真跑到平王府去了?嘶,你说他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薛家人脑子坏了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忘了那个薛家老太太?陛下登基,大赦天下,薛家老太太逃过一劫,不过她儿子媳妇走了,宅子铺子没了,女儿女婿也不肯认她,听说如今疯疯癫癫的到处乱跑,胡言乱语,一时说她身份尊贵,是宫里的娘娘,又说她儿子当了大官,她是一品诰命,等等。”程诺笑着说道。
薛母是真的疯了,虽然逃过死刑,从牢里出来了,不过儿子儿媳没了,唯一或者的女儿薛琅夫妇俩不肯认她,更别说接她回去生活了。后来为了躲避她,干脆搬走了。薛母无处可去,只好住在城外的破庙里,等着她儿子骑着高头大马回来。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薛母迟迟等不回儿子,疯了,却依旧固执的在城门口等着。
“不说他们了,晦气。”昌元帝此次微服私访到了安平侯府,其实是有事的。“阿诺,朕想着,让你上道折子。”昌元帝说着,将一道折子递了过来。
程诺接过来一看,是一道奏请朝廷削藩的折子。“陛下,这?”
昌元帝点点头,“朕意已决。”
程诺深吸了口气,将折子看完了,“陛下已经准备好了?”
昌元帝点点头。
“好,臣可以上这道折子,只是太上皇那里?”程诺犹豫道。
“朕就是来找你商量这件事的。父皇老了,越发心软了。老二几个每每上折子诉苦,说什么封地贫寒,缺衣少食,父皇就心软,下旨免了三年的赋税。你说,老二他们是何居心?削藩势在必行!”昌元帝说起这个就生气。
程诺点点头,“臣明白了,臣明日先进宫去见太上皇。”
“阿诺,幸好朕身边还有你!否则的话,朕就真是孤家寡人了。”昌元帝叹了口气,才登基之初,昌元帝也想过优待手足,当个好哥哥。可惜啊,这始终只是幻想罢了。
程诺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一笑。
昌元帝走后,程诺看着那道折子,叹了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不过,他还是认命的拿起纸笔,将那道折子重新誊抄了一遍。
三日后,大明宫内,程诺劝服了太上皇,打算第二天上折子。太上皇看着他,叹了口气,“阿诺,要知道,这折子一旦呈上去,战乱必起,你就是那些人眼中的罪魁祸首。胜则罢了,若一旦败了,你就是朝廷的替罪羊,你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