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攒射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这次卫所军卒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之色,有的只是冰冷。
中计了。
当铺天盖地的弓箭出现在天空中时,
陆铁便知道,他鲁莽了,也中计了。
不也不是如此,只是落入了死地罢了。
不管是逃跑还是冲锋,都难逃一死,
似乎进入了象牙川,他们的命运已然注定。
无非是被重骑兵冲杀至死与万箭穿心的区别罢了。
但陆铁的视线只是呆滞了一刹那,便继续凝固,将身体侧在马背上,以躲避来袭的弓箭。
不到一息,他便听到了弓箭刺入血肉的声音,以及战马重重倒地的声音!
军卒的哀嚎与战马的哀鸣在四处响起,似乎他已经被这种哀嚎所包围。
陆铁握紧手中长刀,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悲凉。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使用铁骑,骑乘战马,身穿甲胄。
“早日下去与爹娘团聚也好,也省得整日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身旁的骑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所率领的百人队已经折损大半,
但剩余的骑兵非但没有减,反而加快了度。
他们都不是傻子,停下来必死无疑,还不如在临死前换一条命。
若是换不到也无妨,最起码不会沦落个怯战的名头。
作为乾人,他们是勇猛的。
月光如水银泻地,大地上血流成河。
月亮在走到一定位置后,终于能将月光照进这象牙川。
仅仅不过十息,千余名军卒就已经倒下了七七八八。
陆铁跪坐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支黑色羽箭,
作为伙伴的战马无力的倒在前方,努力想要将头抬起,想要看一看这位主人,但却无能为力,头颅重重摔在地上,没了声息。
陆铁的眼睛红红的,嘴巴来回张合,但却没有出任何声音,
他缓缓低头,看到羽箭轻易地就刺破了甲胄,他便知道
这一切都是有备而来!
眼前这些军卒,是专门为他们而来!
否则以他们身上的甲胄,被寻常的弩箭射上一箭,可能还不会死。
他忍受着剧痛,嘴角咳出一丝鲜血,从一旁的同僚身旁拔出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