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军中,身穿黑色甲胄的右日逐王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出军伍。
他壮硕的身躯有些鹤立鸡群,让对面的右谷蠡王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拓跋砚想搞什么鬼?”
看着拓跋砚的背影,林青浑身气力涌动,恢复着自身状态,同时吩咐道:
“军卒轮流饮水,要少饮。”
一时间,一部分军卒右手腾空松开了马缰,拿起了挂于一侧的水囊,轻轻打开塞子,慢慢喝了起来。
尽管他们在饮水,但视线依旧没有离开那些乌孙部军卒
对于这难得的休息空档,他们十分珍惜,同时对于稍后的大战,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身处乱世,不管是乾人还是草原人,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只不过是时间不同罢了
“哈哈哈哈哈!”从军伍中迈出二十步的拓跋砚出一声大笑,朝着前方的右谷蠡王张开双臂:
“乌孙小儿,想不到你我居然能在这里相见,真是物是人非,时来运转啊”
对面的右谷蠡王看着拓跋砚,嘴角扯出一丝讥笑:
“拓跋,你怎么会在这儿?此刻你不应该在京城好好做你的异姓王吗?”
拓跋砚露出的笑容缓缓消失,眼神也冷了下来,出一声轻哼:
“本王乃草原雄鹰,何至拘束于小小京城之中。”
“拓跋,你说此话不觉得可笑吗?如今你可是阶下囚。”
右谷蠡王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声音不疾不徐,缓缓说道。
但此话就如一把锋利的长刀,深深刺入拓跋砚胸口,让他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乌孙小儿莫急,用不了多久,你将与本王一样,去看京城那繁华城池。”
一边说拓跋砚,一边举起手中长刀,点了点乌孙部的那些军卒,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看看你们乌孙部的精锐,你们口口声声说乌孙部处于四战之地,乃百战精锐,如今还不是被吓破了胆?”
右谷蠡王的眉头顿时紧皱,微微侧头看向身后,一股恐慌的情绪扑面而来。
这让他在心中微微叹息,握紧长刀的手也松弛了一些
不知为何,他觉得今日的微风格外凉爽,吹得他心中有些寒意。
不是他乌孙部军卒太弱,而是眼前的靖安军太凶悍,
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乾人,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右谷蠡王也同样知道,打垮身后军卒士气的不是眼前的靖安侯,
更不是昨日死的那万余军卒。
而是死在黎明前那千余靖安军,人人敢战,人人敢死,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壮举。
此时此刻,就连右谷蠡王也在心中嘀咕,
若是眼前靖安侯率领的军卒,也有昨日那些军卒悍勇,皆是敢战敢死,那他们能赢吗?
这个答案似乎不用捉对厮杀印证,便自动在右谷蠡王心中浮现。
不能。
昔日军阵之中只不过是千户坐镇,而如今则是一手创立靖安军的靖安侯。
那些军卒能做到的,眼前这些军卒只会做得更好。
“士气低迷,战事已不可为,若是此行,再带多一些人就好了”
右谷蠡王眼中闪过一丝懊悔,为了快赶到战场,他选择了轻装疾行,
如今却是自讨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