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在来时,曾与宫尚书密谈,他最担心的便是靖安侯您年轻气盛,行冒进之举。
如今看来,是我们过分担忧了,
我们这些老家伙,行事过于稳重,事事都要考虑周全,反而不适于战阵。”
“宫尚书身体可好?”
其实在西军来后,林青对于九边之危反而没有那么多担心,
他担心的是京中陛下的身体与宫尚书的身体,若这二人病到其一,那可真是内忧外患了。
陆务升脸色一沉,翘起的眼眉缓缓垂下,脸上也出现了几分失意,重重叹了口气:
“老尚书毕竟年纪大了,又整日操持国事,身体每况愈下,即便陛下拿出了内库许多丹药,
但依旧不见好转,可能
可能”
陆务升犹豫了很久,在摇头中吐出了一句话:
“可能熬不了几年了,如今全凭一股气撑着。”
林青面色一肃,脑海飞转动已经在考虑宫尚书离世后,谁能撑起皇党大梁。
可他站于高墙之上,遥望四周,却现皇党内无一人有此担当。
这时一道略带彷徨的声音响起,陆务升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向军帐顶端:
“如今恭尚书还在,我等尚且有回旋余地,倘若有一日恭尚书不在了,老夫这左都御史的位置,恐怕都坐不稳啊。”
林青面色凝重,冷冷地吐出了几个字:
“时间太短,皇党想要壮大,来不及了。”
没错,给他们留下的时间太短,
在朝中一个党派想要壮大,至少需要十余年,甚至需要几代人来经营。
不仅朝堂内要有大员,朝堂外也要有钱粮军伍,如此才可在这大乾占据一席之地。
“老夫知道,陛下即位三年,能有如此摊子,已是万幸,
我等不敢奢求过多,只求这上天能给陛下与我等多一些时间,扫平内外。”
林青摇了摇头:“求人不如靠自己,待到陛下娶亲之后,可用外戚,局面会好很多。”
“外戚外戚这外戚就如腰间利刃,可伤人可伤己,
不过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待到北疆战事结束,老夫此番回京定要劝谏陛下,可生子,但不可早立太子。”
陆务升面露严肃,紧抿嘴唇,其中原因他不敢多说,但他相信林青知道。
“里防外防,家贼难防,这终究不是上策,
本侯以为天底下没有攻不破的城池,只是没有找对方法,只要诞下皇嗣,那些人总会想方设法地让陛下立太子,终归只是权宜之计。”
陆务升顿时瞪大眼睛瞄了过去,林青的意思他懂,而且更为激进。
何止是不立太子,甚至连子嗣都不要诞下,如此才可保宫中平安。
“可大乾以仁孝立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是当今圣上,此法不可行。”陆务升摆了摆手,心中有些积郁。
林青瞥了他一眼,神情渐渐凝重:
“那就借赤林城一事,在京中掀起大案,让京城乱起来,
如此才有机会乱中取胜,谋得利益,本侯看那裴云五便不错。
从他如何进入朝堂,如何升迁,如何走到通政使位置,
其党羽何人,其所作所为,都可以深究,
大不了牵连的范围广一些,不要再像李术那般草草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