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到近前,点了点那几名百姓,骂道:
“你们呐,听风就是雨,别人在外面胡诌你们也信,
来京城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老爷,你们见过哪个举人老爷穿的鞋是破洞的?”
此话一出,那几名百姓面面相觑,对视一眼,面露诧异。
“原来是举人老爷?咱们村那举人老爷可威风了,一大半的地是人家的”
“是啊是啊,既然是举人老爷,那断然不能受冻,也不会穿漏脚指头的鞋。”
那几名百姓脸上还带上了一丝畏惧,大乾考取功名之后便不会收取田赋,
以至于不知多少百姓都会将田产放在举人老家名下,每
年交一些低于朝廷税赋的份子,以剩下那本就不多的粮食。
甚至一些天灾之时,地里的粮食颗粒无收,还要向举人老家家中借钱借种子,如此才能下地
若是家中碰上了一些过不去的坎,求举人老爷办事,说不得整个人都要沦为佃户,为举人老家白干活。
“海大人您看,他们都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那主事面露谄媚,与海岳细声细语地说话。
他可是见识过,那朝堂的三品大员与海岳促膝长谈,
海岳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京官了,身后已经有了靠山,态度自然也要转变一些。
海岳没有与他们一般见识的心思,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百姓们看不明白
如今朝廷上的风波在跟了陆大人去了一趟赤林城后,他也有些了解,
黄公公明明是陛下的贴身之人,修为高深,
但却为大乾尽心尽力,对于他这等日子过得不顺的官员多有照顾。
如今怎么就成了佞臣,连祸国殃民的言语他都不知听过多少。
海岳越想越是生气,但他还是压制住心中怒火,沉声道:
“若是你们相信本官,那就莫要再说黄公公,他是好官,刚刚离京的靖国公也是难得的好官。”
说完,海岳快步离去,脸上带着寒霜,
他觉得要让百姓们知道一些朝堂政事,
至少要让百姓们知道朝廷的心意,
而不是再道听途说,只是该如何实现这一点他还没有想明白,心中只有一些思绪。
待到黄俊走后,那几名百姓便又开始议论纷纷,
其中有一人看向了中年管事,问道:
“柳管事,这海大人是不是投靠了阉人?怎么还为阉人说起话来了?”
那中年人满脸的不耐烦:“我怎么知道,好生干活,幸亏是海大人脾气好,若是换作别的大人,定然将你们赶出去!”
此话一出,那几名百姓顿时不说话了,转而低头做事。
待到中年人离去后,他们便又小声嘀咕起来
“咱们这柳主事怕是得了海大人的好处,吃里扒外了,他忘了那工坊开不了工的时候,是咱们帮他摇旗呐喊”
“就是就是,听说咱们这工坊如今归京兆府管辖,也不知柳主事使了多少银子
对了,海大人先前是京兆府的主事,说不得就是走了他的门路。”
这么一说,在场之人纷纷面露了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对对对,有几分道理,应当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