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中炊烟四起,火光忽隐忽现,久违的温热出现在军卒们身侧,让他们面露舒适。
林青坐在一块石头上,拓跋砚在他身侧,
即便前方的篝火上挂着铁锅,里面的汤汤水水来回咕嘟,
拓跋砚也没有将视线从那些麦地中挪开。
林青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日逐王,这麦地有这般好看?”
拓跋砚没有第一时间转过头来,而是又恋恋不舍地看着许久,才出了一声叹息:
“你们乾人坐拥中原之地,不知我等边民是何等羡慕,
每天都有饭吃的日子,我等草原人亦是求而不得。”
林青摇了摇头,目光有些冷冽:
“再好的地方也不是老天赐予,而是这片中原大地的百姓求存而来,
大乾立国之时,不知多少百姓军伍整年待在山上拓荒种地,就为了那几亩收成。
曾有人与本公说过,那些人在山上拓荒是白费功夫,不如好好操心一些别的事物,顾好当下。
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道理本公懂,
虽然只是几亩地,一年收成就那么多,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若拉长到三百年呢?
后世子孙都在享受前人遗泽,能养活将近十代人,如何又能指手画脚?
更何况,大乾如今那数不尽的粮食,又不知多少是从以往那些没人要的荒地中产出。
这是求存的结果,不是上天赏赐。”
拓跋砚陷入沉默,眉头紧皱仔细思索,
一亩地只能养活一代人,绵延三百年,能养活将近十代人。
此话像是一柄重锤,重重砸在他心口,
他们草原人只顾当下,从来不会考虑后世子孙,这也导致了如今草原困境。
出一个英明的可汗,草原便会势大,
在昌盛一时后迅回落,甚至因为透支潜力,而变得萎靡不振,又要缓上好多年。
拓跋砚抿了抿嘴,沉声开口:
“你说得对,乾人能占据中原之地,是求存的结果。
所以我打算回到草原之后开辟荒地,种上一些种子,看看能不能生根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