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两面水镜,是分别从不同的角度撷取厅中的画面,保证能看到厅内每一个人的细部表情和动作。这玄幻世界的神通也实在是好用,为了观感更逼真,她将两幅水镜都调成了长方形的五十二寸大屏幕,以期观看到全方位、多角度、高清无码背投大电影的效果。
这两幅水镜一出,长天已经习惯了她的奇思怪想,可是汨罗瞪大了眼。他从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修仙者,居然耗费力量去偷窥凡人的一举一动。此时他浑然忘了,自己也曾耗费了许多精力去追捕一个凡人。
雨花厅中正在上演一幕家宅恩仇记,主演人是齐胖子,旁边还有若干配角,家丁丫环们客串了群众演员。
“咔”,她轻轻嗑了个南瓜子儿,厅中的大戏也正式开幕。
齐胖子自从知道了亲爱的二堂哥要对自己下手,已经紧锣密鼓地布置起来。幸好他在齐家长大,对其他兄弟和长辈的尿性早有了解,手里也是握着点东西的。
现在跪在雨花厅里的,正是齐老二手底下最信任的一个人,叫作齐宣。他的父亲在齐家为奴,他也是个家生子的奴才。齐老二用他用了十几年相当顺手,还赐了齐姓给他。达官贵人家里,是可以给奴才赐个家姓的,这可是无上的荣誉。
这本来是齐老二的绝对心腹,现在却跪在厅中,口口声声咬住原主人不放,指他贪污!
齐二忍无可忍,拍案怒道:“狗才,胡说八道,可是想被拔了手指下水牢?”
在这种法制不健全的世界,许多大户里都设有私牢的。只要主人认定了罪名,可以将奴才先办再上禀。当然多数家族是懒得再禀了。
齐宣打了个寒噤,想起水牢里枉死过的那些面目可憎的尸体,不由得偷偷望了齐胖子一眼。齐二也不是草包,想起老三昨天才归家,今天就生出这桩子事情来,哪里是没有关联的?
只是老三为什么一回来,就拿自己开刀呢?就好像自己这几年的所作所为,都落到他眼里一样,明明他消失在外了。
齐宣却看到胖子眼里闪动的寒光,心下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这条船了,就不能再退缩,于是咬了咬牙,还是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许多秘辛。
从他的叙述中,宁小闲才知道齐家原来是做木材生意起家的,后来转战丝绢而致富。前两年遇上水涝,蚕桑收获大降,齐家的生意受了很大打击,损失达二十五万两银子之巨。
听到这个数字,画面中很多人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们都记得,听到的实际损失似乎不是这个数字,而是三十万两。
齐宣磕了几个响头,才道出真相。原来齐家这位二爷,偏偏在家族损失如此严重的情况下,还做了一笔假账,将亏空的数额进一步挖大,自己贪墨了五万两银子。
若是生意大好,他贪走些银子也许还不算什么。可是齐家生意受到这样重大的打击,他居然还敢中饱私囊,已经是将忠孝仁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齐家人眼里,不由得露出了厌恶和憎恨之色。
而这只是齐宣揭发出来的,齐二贪污钱款的其中一项而已。这六七年来,他贪了快二十万两银子。
宁小闲优雅地吞掉了一块小豆凉糕——没办法,被两个大帅哥盯着,她下意识地就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了——才摇头笑道:“这人真是二到家了,莫怪排行老二!”
齐二这么没用,齐胖子要收拾他太容易了,看来这次给胖子出的题太简单。
汨罗原本也挺不屑的,不过想到横竖自己在养伤,有热闹凭啥不看,于是也睁着一对红眼开始入戏。
那厢,齐二正在反驳齐宣的话,说他无据诬告。齐家所有人冷冷看着他们狗咬狗半天,齐胖子才搬出了一摞账册来。
齐二看到账本,脸色就白了。因为这账本子都归大伯父掌管,他干的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大伯父都是知道的,也没少收了他的好处。可是眼看着大伯父现在站在一旁,眼睛如封似闭,显然是站到齐胖子那一边去了。
齐老三才回来半天,就拉拢了大伯父!他心有所感,抬眼挨个儿望去,平素和自己交好的几个兄弟,现在都躲着自己的眼神。于是他终于明白了,老三要置他于死地!
在老祖宗面前,这摞子账本被打开来,每一处错处都用红笔打上了标记。老祖宗毕竟也曾治家多年,看了两眼就明白了,气得连连骂道:“孽障,孽障!”
齐胖子看她浑身都气得抖了起来,赶紧献上了一颗丹药,这药自是从宁小闲那里高价购得的。老祖宗吃了这神仙丹药,立刻气也不喘了,人也精神了,面色也红润了,腿脚也不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