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枯等了一刻钟,门被推开,从外面进来了一位健壮英朗的男人,正是新郎官——苏泊。
他五官极不错,模样是好看的,大概是在边关的那十年,皮肤稍稍差了些,是漂亮的古铜色。
年龄比之季莜然大了不少,整个人气质沉稳,看着便觉得话不多。
苏泊进了房间,根据嬷嬷丫鬟的嘱咐,拿起秤杆挑起新娘的盖头。
季莜然是美的,身上的病弱气质被涂抹的脂粉掩盖,倒显出与往常不同的艳丽颜色来。
苏泊红了脸颊,虽然因为肤色红得并不多明显。
他还记得眼前的女人,之前他们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约莫才八岁,穿着雪白的貂裘衣。
整个人粉粉嫩嫩的,像个小团子,跟在阿迁屁股后面赶。
阿迁从小就贪玩,带小姑娘根本玩不好,几下就把人给甩开了。
苏泊那年十八岁,因着家里的情况比同龄人成熟些,便带着小姑娘玩耍,将人给哄笑。
十八岁的苏泊当然不会对才八岁的小姑娘起什么心思,不过是苏泊离了京城许久,接到母亲为他挑选的未来妻子人选里,看到了小姑娘的名字。
脑中一瞬间就想起了自己来边关前印象最深刻的女孩,忆起当时娇气爱哭的小女孩,苏泊莫名觉得若是与她成婚,婚后日子应该会很不错。
所以,他才会回信多提了她两句。
知子莫若母,长公主从回信看出了儿子对季小姑娘的不同,就托着人请媒人问了意见。
然后便成了现在的姻缘。
苏泊从回忆里抽身,看着现在漂亮的女孩,红着脸道:
“莜然,我们,喝交杯酒吧。”
他就是很直的一个人,沉默寡言,也不会说些哄人的话,直接就端着酒壶过来了。
季莜然看了眼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与自己无数次想象的丈夫形象截然相反,她眼底划过一丝厌烦,假装咳了两声:
“咳咳,妾身身体不好,这酒,我喝不得。”
季莜然身体是不好,但经过长年累月的调养,早就好了许多。
只要不做些出格剧烈的运动,其他基本与常人无异。
苏泊一个才从边关回来的人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内情的,他涨红了脸,磕磕巴巴说道:
“那,那交杯酒就暂且不喝了。我让人送些糕点热食来,用过后再休息吧。”
听到休息二字,季莜然面色更不好,她捂着额,唉唉呻吟了两声,将雁熙叫到了身边:
“雁熙,我有些不舒服,你给我熬些我常吃的药来。”
对着苏泊,她脸上则是敷衍的歉意:
“妾身一日未进食,身体实在有些不舒服,今日怕是不能服侍夫君了。要不然,夫君去其他地方休息?”
苏泊开始还有些没听明白,直到沉默了会儿,他才听出自己刚娶进门的小妻子的意思,是要把自己往外面赶。
气氛骤然变得阴沉,雁熙咂舌,她上前走了几步,朝苏泊福了福身。
“姑爷,奴现下去为小姐熬药,房内无人看着也不行,劳烦您陪小姐多说说话。小姐刚嫁进来,有些生疏害怕,还是需要最亲近的人进行疏导的。”
雁熙眼睛眨也不眨地就忽略了房间里的粉荷等人,面对季莜然,则是微微摇头示意,新婚当夜不要做得太过。
季莜然就没有开口再表示反对。
苏泊想着雁熙的话,想起季莜然独自一人来陌生的府邸,心骤然软下,便点点头,情绪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