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徐显炀道,“咱们总也该做点什么反戈一击才是。我有预感,倘若查清了眼下这桩案子,必定能给奸党致命一击。”
何智恒笑道:“是啊,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无所不用其极想要杀人灭口。可也正因如此,咱们才要步步谨慎,如果贸然行动,说不定会前功尽弃。”
徐显炀浑身无力:“可是如此下去,只会纵得对方越来越猖狂。”
“显炀,”何智恒伸出手去,强拉了他归座,温和说道,“你若是为了那姑娘,我可以求皇上出面,向王爷讨她出来。”
徐显炀怔了怔,下意识想要出口分辨自己不是为她,可嘴唇动了动又没有出声。
不是为她还能是为谁呢?若非今天听到手下密报说,诚王已经准备要她去近身侍奉,他又怎会如此坐立不安,如此急于让案情有所进展?
他嗫嚅一阵,方摇头道:“那也不必,是她坚持要留在王府追查,若是半途而废,未免对不住她一番苦心。”
想起杨蓁那天的坚定态度,他又难免有气,以手锤击着桌面,愤然道:“若非她自己那么坚持,我当时便带她走了,诚王又岂会自贬身价强要一个小丫头?”
“咱们在诚王府里也布有人手,你若需要,我可以动用东厂的探子助你照应她。不过……”何智恒慢悠悠地说到这里,就端着盖盅吹里面的热茶,不再出声。
徐显炀等的脖子都长了也没等来下文,催促道:“不过什么,您倒是说啊!”
何智恒呵呵地笑了出来,放下茶盅道:“显炀,你今年都二十了,你来与干爹说说,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你可有过考虑?”
徐显炀顿时怔了个全身僵硬:“您……怎地扯到这里去了?”
见了他这反应便知答案,何智恒苦笑一叹,缓缓道来:“咱们家是这样的出身,别看朝中那些大人们面上对咱们恭谨,实则心里没一个瞧得起咱们,我也不指望为你寻个煊赫的岳家,只盼着能寻个与你情投意合、又能持家的姑娘就好。原来听你说的意思,我觉得那个杨姑娘人就挺好的,如今看得出你对她也是有那份心,那你又犹豫些什么呢?难道还怕那姑娘不答应?”
徐显炀越听越是呆若木鸡,思绪似乎停滞,已然跟不上干爹的话语。
何智恒起身踱了几步:“你也说了,她之所以坚持查案,都是看在你的面上,你觉得一个女孩家那般看重你,除了心仪于你之外,还能是为什么?”
徐显炀又呆坐了许久,才陡然察觉,干爹站着自己坐着不像个样,连忙站起,头脑也终于重新转动,结结巴巴地问:“依……干爹的意思,我……是该……娶她……做我媳妇?”
何智恒失笑道:“该与不该,就看你情不情愿啊。干爹可懒得为你做这个主。”
徐显炀便似醍醐灌顶,拨云见日,混沌许久的脑袋霎时变得清明透亮——
我真是笨得可以,当日诚王问我是否要娶她,我为何不答应?我娶她又有什么不好?难道我还能瞧不上她?
她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出身,我不过是个市井小叫花,还敢嫌她配不上我是怎地!
他“呼”地转过身,一阵风似地大步出去,俄而又回了转来,刚合拢了手想朝何智恒作揖,迟疑了一下,又干脆跪倒下来施了个大礼道:“多谢干爹提点!”
说完就起身迫不及待地出门而去。
何智恒站在门前,望着他的背影笑个不住。
正文37|我要娶她
今天就是杨蓁这个新的王府正屋大丫鬟走马上任的时候了。
清早陈嬷嬷在诚王所住的内院穿堂里对她细细嘱咐了一番,杨蓁都一一应了。
未料想陈嬷嬷最后竟问她:“你可经过男女之事?”
杨蓁一怔,脸上浮起两抹红云:“嬷嬷是指……”
陈嬷嬷平淡道:“在男主子跟前当差,这种事说不准。你是王爷的贴身丫鬟,整个儿人就都是王爷的,王爷若是一时兴起,晚上要你服侍,难道你还不愿?”
杨蓁满面通红,垂头绞着衣带答道:“嬷嬷说的是,此事……我自是明白的。”
陈嬷嬷道:“你明白就好,看你这模样也不像个经历过的,我便为你讲讲个中要领,省得到时爷们真要了,你倒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