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蓁几乎觉得身上都发了冷,心里满满都是不祥的预感,再也忍不下去,索性取过斗篷来披好,出门而来。
没想到刚走到院门处,竟遇到两名家丁阻拦。
“王爷交代了,姑娘若有意去找徐大人,请明日再去。”
他倒想得周到,竟还安排了人拦她,杨蓁急道:“我是有要紧事,你们不放我出去找徐大人,那干爹呢?你们叫干爹过来一趟。”
“厂公正在司礼监当值,今夜恐不会回府。姑娘请回吧,王爷交代,明日天一亮姑娘便可出入自如了。”
明日天一亮,他就要走了,谁知这一走会出什么事?
杨蓁无助地看看周围,真后悔未曾向徐显炀学几招飞檐走壁的本事,被人家堵了门,竟然就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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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诚王府的晚膳,诚王一反常态地邀了王妃共进。
周王妃有些受宠若惊,席间一个劲替他斟酒布菜。
“纵使要去就藩,何不挑个天气好的日子?看今日这模样,明天雪也难得能停,到时大学封路可不好走。”周王妃劝道。
“无碍的,去信阳这一路多是平地,走官道也不会有多难行。”
“那王爷又何须自己先行,留下我们在王府等待?”
“都说了,我先去那边盯着督造府邸,等到好落脚了再接你们过去。”
他自来说一不二,周王妃没再多言,只深深一叹。
诚王心里很有些自嘲意味,平日里若需要时,说些违心之言他也能张口就来,可似乎唯独对着女人就犯难。就像从前面对耿芝茵时一样,明知自己说些甜言蜜语哄一哄就能哄她吐露实情,却怎么都张不开口,就是低不下那个身段。
眼下其实还不一样,他是真心想说些“这两年委屈你了”之类的客套话,却依旧说不出口。对着一个没走进他心里来的女子,他就觉得说点什么都费劲。
静默一阵,周王妃苦笑道:“是我们三个无能,进门快两年也没个喜信。倒是……”
她迟疑再三,才接着道:“妾身这月的月信迟迟未来,前日请太医扶了脉,也还无法确认是否喜脉,是以一直没敢来与王爷说……”
诚王怔怔地听着,夹好了菜的筷子都凝在了半空。对女人,对孩子,他都没上过心,临到如今这心境,听说自己有望留下个孩子,当真是百味杂陈。
他执起周王妃的手,喟然道:“瑾茹,我不在时,你但有所需,尽可去向皇兄讨要,他必会竭尽全力满足于你,不会让你们受了委屈,有当今圣上照应着,我也可放心了。”
周王妃点着头,心里却有些懵懂:都说王爷这一次是因为触怒了皇上才被勒令尽快就藩,皇上怎还可能竭尽全力照拂我们?
诚王可以想象得出,将来真听说了他的死讯,皇兄必会痛悔不迭,恐怕也会抱憾终身,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