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还是不服气地说道:“谁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即使是真的,我们修仙之人也不能插手凡间战乱,那是会惹下因果,降下亚力。”
林惊蛰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高高在上,宛如天上的神灵,你们自以为自己比凡人高上许多,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走上修炼一途之前不也是凡人?若没有凡人提供身躯血肉给你们,你们又如何走上修炼一途呢?
既然走上修炼一徒,自然要背上这肩负的使命,杀妖除道,捍卫凡人,若没凡人提供源源不断的生命,这宛如天上的神灵又从何处而来?”
书若航以及铁三娘两人被怼得无话可说,直至过了半晌,铁三娘弱弱地问道:“那,那现在那大妖与炼尸的国师可有赶走了?”
“赶走了。”林惊蛰说道:“被成千上万的凡人以不怕死,坚强的意志赶走了他们。”
林惊蛰并没有把这些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因为他觉得自己也配不上那些功劳,因为他也是自私的,。
因为当时他也在想,若王士博不是自己的大师兄,若他手中的铜镜没有落入自己手中,若铜镜的线索不是所指楚庭方向,他可能也不会踏入沧州城,他也可能不会遇上王淑雅,如梦,岳龙等人之后发生种种让自己触动的事来。
人是自私自利,每个人都不例外。
世上常有人说,当你本事越大,责任便越大,但谁又会在他本事小的时候去帮助过他,保护他所在乎的东西或者人呢。
或许有人说,一个人的本事是有限的,他不可能会照拂到每一个人,即使是神明也做不到。
但是,当那神明,当那一束阳光迟迟没有照拂到那人身上,直至那人失去家人,朋友,甚至所有的东西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他便失去了所有希望,失去了对神明,对阳光,甚至世间美好事物的信任。
林惊蛰无可厚非地认为自己便是这种人,他认为当时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明若能照拂到自己这里,小武哥与冬至哥便不会死,但是,就在你失望透顶时,神明与那一束光依旧还没到你身上时,你便已经绝望了。
他后来知道,深入绝境,靠他人,不如靠自己,靠自己,至少还能给自己无限动力,鼓励自己,撕破黑暗,迎来光明。
书若航发现这些道理,自己竟然比眼前这个只有炼气少年懂得还少,不禁有些羞愧难当。
();() 不过,她想起洛璃派守在此处的使命时,便又缓缓说道:“站在你的角度之下,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从我们洛璃派的角度去看,我们确实无法照拂所有的人,毕竟我们也不是神明,但是你又知道我们洛璃派镇守此处的使命?”
书若航没有等他回话,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你可知道为何这方圆几百里的海域为何如此平静无波?你知道南望之海一路向北,沿海区域的凡人都能安居乐业,甚至连化形的妖兽也遇不到?”
林惊蛰没有回话,他静静地望着这个头顶上悬挂多根银丝的中年尼姑,心中一片怅然若失。
书若航声音渐渐有些激动起来:“那是因为我们洛璃派镇守在这里,那是因为我父亲带着全派的弟子镇守在这里。”
父亲?林惊蛰一怔,让他料想不到的是,这洛璃派的掌门人竟然是眼前这个中年尼姑的父亲。
铁三娘也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因为这事,她一点也都不清楚。
“你可知道两百多年前,这里发生海底集体海妖入侵沿海区域,无数凡人与渔民惨死的事吗?你又知道这里为何叫做遗落地界?”
“洗耳恭听。”林惊蛰也有些好奇这里为何成为遗落地界。”
“那是两百年前,一头深海大妖,带着它千万族人从南望之海极东以及极西之处,入侵这南望之海身后偌大的地界,那时我父亲只是个金丹期修士,那时的洛璃岛不叫洛璃岛,而是叫做北离岛,北离岛身后的是北莽之地。
得知大妖要把北莽之地所有凡人圈养为食物时,是我父亲花去了巨大的代价,才让北莽那些散修团结起来,对抗大妖,是我父亲不远千里赴那南望之海以南,才邀来他几个好友的势力,对付大妖
我父亲本来有望成为元婴,甚至化神期修士,但他为了身后千万凡人的性命,不愧自毁前程,使用了一门禁术,把自己身为提升十倍,才把大妖赶走,封印在北莽极北的十万大山里。
你说,他这般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数以万计的凡人?甚至,以自己身躯化天地禁锢之力,施展九天星辰锁灵阵,禁锢了这一片天地灵力?他又为了什么?他不过是为了让这南望之海方圆几百里?甚至几千里之外的海妖成不了气候,也让以前那种大悲剧不会从头而来。”
林惊蛰顿了顿,他想不到这遗落地界竟然还有这番故事,他也想不到的是自己寻找的陈玄生竟然还有如此大义之举,他这样做为了什么呢?不过也是负重前行而已。
“你真以为这两百年这里如此太平,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我父亲一直在负重前行,他是一个天才,短短十年便突破金丹,他的路应该很长很长的,他本来可以寿命无限,但他为了这北莽所有凡人的性命,才心甘情愿,以身化为阵眼,镇守这里的妖兽,为的是让北莽的凡人,不再成为妖兽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