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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定罚酒,还是?”
老邱摇摇头:“老兵里都不这么玩,哪有那么些酒给糟蹋。都是一人输了就如实回答一句问,或者说个藏肚子里的事儿。”
陆岩觉得这样玩实在吃亏,老邱输了便罢,个老兵油子的秘密算什么?但萧怀瑾是皇帝,若要是输了,岂不是皇家宫闱的隐秘,都被个外人听了去?
但他似乎确实没什么理由制止,军中都这样玩,甚至还有脱衣服的。越遮遮掩掩反而显得古怪。
他便正襟危坐地一旁观战,警惕盯着老邱和萧怀瑾猜拳。
“一定中啊!”“三六顺啊!”“六六顺!”
老邱赢了。他笑着小呷一口酒,问道:“我问一个问题,你只照实回答我能与不能便好。”
萧怀瑾不扭捏,道一声你尽管问。
“我观你不是普通流民帅,也听说你是中原来的,定然是好出身的人家吧。”老邱下意识凑近了萧怀瑾,低声问道:“我想问……以你的身份,倘若你知道了什么秘密,可有办法不通过旁人转述,直接告诉圣人?”
他没有问柳不辞的身份,那些若柳不辞不说,便不是他能知道的。他也不在意柳不辞的身份究竟是何,只要天子能知晓这件事便好。
萧怀瑾怔了一下,感觉方才入腹的酒,仿佛有点麻痹了思绪,眼前的一切都放慢,是以他清晰看到了老邱眼中一闪而逝的祈盼,仿佛无尽的黑暗中见到一缕光明。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吗?
但他想到这些日子,老邱的照顾。碗里总是会多出老邱特意留给他的肥肉片子,那些仿若父子的温情不是作假。无论如何,这种事他是能办到的,不需上达天听,他自己就是天听。
陆岩坐在他对面,对这个问题心里绷紧起来,便见萧怀瑾坦然地点了点头。
老邱释然笑了笑,干了杯酒,继续与萧怀瑾猜拳,似乎是很有兴致,陆岩一旁喝酒看着,忽然差点呛住——这次,老邱输了。
“居然输了,我以前在军中和兄弟们猜拳,可从没输过。”老邱收回手,摇摇头道:“那我就给你们,讲个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吧。”
萧怀瑾一怔,对上他看似轻松笑谑却隐含凝重的神情。那目光虽经过酒的浸润却依旧清明,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直觉告诉萧怀瑾,他要说的这个秘密,一定很重要。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夜半起风之时,几名罗睺跋涉雪地,将主人点名要见的人带到了客栈的房间。
郦清悟坐在屋里,看着那人被蒙了眼,困了手脚。那人大抵知道挣扎也无济于事,便默不作声,谢令鸢走近他时,感觉他有点发抖。
谢令鸢伸出手,扯掉了他蒙着眼睛和嘴的布条。眼前是一个四十多岁保养极好的中年男人,室内燃着的烛火使他蓦然地重见光明,他瞳孔骤然一缩,警惕地环视室内,待看清几个人时,似乎松了口气般。
他开口,声音沙哑透着几分不确定:“我与几位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要这样?”
“多有冒犯了。”谢令鸢请他落座,“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我知道你在景佑年间是并州驻朔方部伍的五品郎将,是苏廷楷的得力心腹。”
他闻言,瞳孔更为收紧,没有说话,喉结却一动一动,吞咽了几口口水。她道:“杨犒,我想知道,正月之祸真的只是西魏人的狼子野心么?真的是苏廷楷开城门叛国么?你为什么在那之后假死,改换身份隐姓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