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面子,可以不思量后果。倒是给赵家白白送来了大好机会。
赵家说什么也得宰出几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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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喧嚣渐至,赵铎客套地迎在了门前,堆起几分笑意。
赵洪走过来后,朝他行礼,亮开嗓子,向众人介绍了身后这几个京中来的贵人。
赵铎一边含笑听着,一边不动声色,打量之前发话的白婉仪。
这女子不显山不露水的,生得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的目光被她头上的发饰吸引了过去——她头上戴了一只翡翠簪子,翡翠水头极好,日光下散发出莹润的色泽。翡翠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这种成色的,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赵铎毕竟是富贵堆里浸了一辈子,一打眼就看得出此非凡品,应该是贡货,即便如乐平赵氏这般的豪族,也未必能有机缘得到。于是,更确认她是京中来的贵人无疑了。
于是赵铎的笑意又加重了几分。和他们互相寒暄一番后,捋着胡须,痛彻心扉地讲起了赵家被抢的粮草。
去年重阳逢霜降啊,收成本就不好啊,今年又逢战乱啊,赵家和依附赵家的佃农们,上下几千户人可都要糊口啊,既然朝廷愿意补偿他们,感激不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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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鸢听得笑而不语。
第九十四章
对于这种豪门大族被抢,谢令鸢的内心毫无波动。
她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偶尔听太后和皇帝议政,知道这些世族做的事,正是千年历史无法解决的痼疾,土地兼并、隐瞒人丁减低赋税,虽然家族富庶,对着朝廷却是哭穷的。
何太后出身扶风何氏,当然对此再清楚不过,每每提及却别无他法。历经几百年乱世,世家树大根深,朝廷不能也不敢触动他们。像萧怀瑾那样有勇气正面肛的皇帝,注定是个悲情故事。
如今这乐平赵氏被流民抢了粮,虽然是无妄之灾,但她很难为此摆出同仇敌忾的悲痛神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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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铎引他们进了主宅大门,请他们上座,目光扫了一圈,愣道:“怎的少了一个人,先时赵洪说……”
武明贞打断他,声色有些高高在上:“那是我的小厮,我派他去办点事,不必理会。”
她让听音拿着怀庆侯府的私信出去了。
赵铎被她打断,也没有不悦。听是小厮,便不再放于心上。
转而又对“武桓”和白婉仪叹道:“这赵翌之犯了如此大的罪过,我赵家也是容不得他了,几位贵人既然看不过眼,想要搭救,赵家莫敢不从,这就将他献与诸位,为奴为仆,赵家绝不有丝毫置喙。”
他表现的十足恭敬——毕竟是怀庆侯府的旁系,武家自开国就是皇家重臣,百年显贵,这种勋贵侯爵,赵家怎能得罪得起?
且这些人既然是奉皇命出行,甚至带着何太后的手令印信,那这背后可能还有汝宁侯何家的关系,就更得罪不得了。
至于赵翌之,一个庶子而已,这些京中来的公子小姐们,莫说拿他去当奴婢,就算是用来宰杀取乐,也随他们高兴。
只要他们肯兑现方才的赌气之言就好。
“既然赵家如此诚意,我们却之不恭,就在此谢过了。”谢令鸢点点头,说得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把赵铎一噎。
她转头望向赵翌之,他正虚弱地跪在地上,摇摇欲坠。“这位十九公子,可愿随我们一道走?”
赵翌之浑浑噩噩的灵魂中,仿佛被灌入了一丝天籁之音,他望向谢令鸢,毫不迟疑地连连点头:“我……我跟你走,生也好,死也好……”
他又看了一眼赵铎,还有赵家那些面无表情的族人,声冷如冰:“……与乐平赵氏,再无半分干系!”
赵铎闻言,心里一抖,愤愤地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