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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和林宝诺还得想个绝妙的理由上山——既不能让这群流民杀了她们俩,又还得让流民军老大屠眉见她们。
而黑风军刚打完煌州官府兵,警觉心也比往日更强,说什么都很难让他们相信的。
且羊腚山上是一伙儿亡命之徒,女子入山无异于羊入虎口,她们还得扮成男装。
不过这难不倒金叽奖提名的两位准影后。
此刻谢令鸢一身道袍,头戴方巾,脸上贴了两撮胡子——她真感激自己个子长得高,扮起道士来没有违和感。
这道袍是跑去附近的破观借的,可是晋国宗教受前朝影响,北地崇佛,南方崇道,所以道观无比破败,还天天和附近的和尚庙掐架,就剩这么一身完好没补丁的道袍了。
所以林宝诺只得去糊弄了一套和尚穿的灰袍子,不伦不类的。
郦清悟用了“神鬼不觉”,先在附近守着她们,等她们安全上山了,他再分头行动。
山下,谢令鸢和林宝诺对视一眼,一人摇幡,一人拿着罗盘。
“上吧,相信你的演技。”二人不约而同道。
下一刻。
谢令鸢把幡子往旗杆上一绕,指着林昭媛,大怒道:“林道长,我说了多少次,让你小心看管!!那是师门的看家法宝,掌教临终前,将它托付于我,不想却被你弄丢了!今天本道一定要替师门责罚你!”
“谢道长,饶命啊!”林宝诺啊啊大叫着往山里跑:“谢道长,我错了!我掐指一算,那偷宝贝的人……就在山里头!我这就找出来,不要师门相残啊!”
“呔!往哪里跑!吃俺一棒!”谢令鸢跟着追上山。
她们喊出这样的动静,羊腚山上,高度警惕的黑风军马上现身,亮晃晃的刀停在了二人面前,野蛮冰冷地看着她们。
要不是她们只有两个人,且一身道士打扮,恐怕刀子早已经招呼到身上了。
远远望着这一幕的郦清悟:“……”这演技真是又逼真又浮夸。
他有点担忧地跟着,几枚针亮在袖子里。
羊腚山中的黑风军营地里,屠眉坐在生着炭火盆的屋子中,一脚蹬在炉子上,一手用匕首切羊排,他今天狼狈狠了,心情糟糕透顶。
吃屎的刘半仙,说什么他今天人生转折,大事之后必定大展宏图,好个羊屎蛋蛋,他黑风军虽然打败了煌州军,但他个人很丢脸的,好吗?
妈的杀个人质都杀不了,笑掉全西北土匪们的后槽牙了。
刘半仙半眯着眼,眼皮子一抖一抖的,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在发功,掐着指头,忽然睁眼,小眼睛里一片精光:“难怪!难怪啊!”
他激动得胡子乱颤涕泗横流:“幸亏没有杀,罪过,罪过啊!你道这人是什么人?”
“有屁就放。”屠眉对他快没有好态度了,叉起块肉恶狠狠塞进嘴里:“难不成还是太后贵妃啊!”
对他们这些生长于贫瘠边陲的底层人来说,太后娘娘贵妃娘娘,都是远在天边、高高在上的神仙般的人物,她们丫鬟婆子的邻居的七舅姥爷,听在他们这些贱民耳朵里,都是遥不可及的,可以被咂摸个三年五年的。
再说就算是来了太后贵妃,惹着他了,他也照杀不误!
刘半仙恨恨地一拍大腿,这一下拍中了屠眉方才踹他的伤口,痛得他又要流泪,那小眼睛骤然眯得更小了:
“这女子骨骼清奇,可是星君下凡啊!你把她杀了,等于乱了天道,天道岂能饶你?”他又一番感慨:“星君岂能和凡人同论,所以你们当然怎么也杀不死她。”
听了这荒谬的说法,屠眉大长腿一伸,差点又要踹死他。却转念一想,这女人杀不死就很离奇了,好像再加个“星君下凡”的身份,也是虱子多了不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