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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里又毕竟和她记忆中的不一样了。因战乱摧垮的房屋更多,有的得了修缮,有的失了屋主,一排排废弃的房屋,呲牙咧嘴伸头戳眼地矗立在巷子后,屋顶上长着杂草,在细碎的落雪中黑压压地沉默着。
还是一样的街道,走的人却再不同。她踏在青石路面上,听着马蹄落地的声音。当年领着她的高大身影已经不在了,那往日熙熙攘攘的繁华也清冷了,人们脸上的愁苦更多,为这艰难存活的世道。
物是人非。
也因有故人在此,而近乡情怯。其实她本不想来,不愿再见萧怀瑾。但德妃和武修仪都坚持,她也想离开中原,才跟随她们这一路。
可眼下真正要面对了,却还是做不好准备。她想了想,重新戴回了面纱。
一路随德妃她们走到这里,帮助劝陛下回宫,看着他安全上路就好了。她不会再回长安,此处便是告别。
她们问着路走了半个时辰,雪渐渐又下大了,天色有些暗沉,而萧怀瑾暂居的院落,终于斑驳地矗立在她们眼前。
是再普通不过的民居,木头因腐朽有些发黑,裂缝里长了几个小蘑菇,地面的积雪被清扫过,如今又落了薄薄一地……
“哗!”
一盆水,冲着她们泼过来。
武明贞眼疾手快地跳开,何贵妃就比较倒霉了,她被泼湿了裙角,还能闻到馊味。
院子门口,一个五十多岁模样的大叔正拎着空盆,神情讪讪。他每天做饭都在门口倒污水,谁知道这么赶巧呢?
何贵妃阴着脸,正要发作,想了想什么又忍住了。所有人都默契十足,屏息凝神在等何贵妃发火,谢令鸢甚至做好了劝架的准备,半天没听到动静,不禁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想当年,在谢修媛死的那场宫宴上,林昭媛不小心将一杯酒泼上了何贵妃的裙角,还被何贵妃兜头倒了一整壶酒呢。
如今贵妃娘娘对着一户平民,居然收敛了脾气?进步,这是进步啊!
一会儿她定要好好表扬贵妃。
那老叔拎着水盆,有些尴尬地问他们:“你们……干什么要堵在我门口?”
谢令鸢知道他,郦清悟的手下说皇帝身边有个专门照顾的人,人叫老邱。她对老邱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柳不辞是在这里吗?”
她问出柳不辞,老邱脸上的神情蓦然一变。随即摇头蹙眉:“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是要找叫柳不辞的人吗?”
他这样谨慎地不留话口,谢令鸢反而更放心了,这是个忠心的人。遂面不改色地忽悠道:“你就是老邱吧,柳不辞写信给我们提起过你。”
老邱身子一僵,又些许放下了心。自从知道柳不辞是某个大官之后,他就更加谨慎了,柳不辞掌握着互市的秘密,寄托着他的希望,他总怕自己的不慎举动会害了柳不辞。
“你们是谁?”他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然而,下一瞬,他见谢令鸢含羞一笑:“您放心,我们都是……他的妻妾。”
何贵妃武明贞等人点头,郦清悟道:“我们来找他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