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带兵同时攻两个要地,巧妙拿下了高阙塞。正在酝酿着彻底围困朔方城、向王庭报喜讯时,朔方城居然派出了近两万大军,打断了他的计划。
这雾三天三夜也不散,但他不能再被围困下去了,这战机,贻误不起。
拓跋乌性子急切,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依你的本事,你看能将这雾驱散了吗?”
随军祭司摇了摇头,叹口气:“王爷见谅,老臣也是有心无力。”
借雨借雾这种难度的,放眼西魏西凉北夏诸国,没有人能做得到。否则,草原也不必大旱或雪灾了。
拓跋乌感到好绝望。
想到年关将近,很快便要开春,他身为统帅,居然还被挡在并州边境以外,战况胶着,王庭还不知有多少政敌要骂他作战不力。等班师回庭后,大概还会失去宠信……
“不过……”随军祭司看他愁眉不展的模样,想到这几日西魏无法出战,被困在城内,粮饷也渐渐难以为继,也不是不忧心的,遂提议道:“倒也不是没有能解的人。”
拓跋乌蓦然停住脚步,紧紧盯着他。
“这状况既然有能人做得出来,也就有能人可以破解得了。譬如素处仙君,只是这人常年隐匿,外人找不到;北燕的国师,以及亲传弟子少司命,估计也办得到。只不过,远水难解近渴,且事涉两国,不知……罢了,就当臣是虚言吧。”
“不是虚言。”拓跋乌抬起头,紧锁的双眉忽然舒展。
素处仙君他当然是找不到,北燕国师也很少听到消息,这位国师哪怕对北燕皇室而言,也很难驾驭。
倒是北燕的少司命,就在不久前,他们还有过一面之缘——那天陈留王派来使者,睿王爷也一同前来,他身边那个不动声色间震慑全场的人,就是少司命。
那个少司命一看就是个狠角色,行事毒辣决绝的那种,冲着西魏与北燕两国的交易,向睿王爷借个奇人异士,他笃信以睿王爷的脾气会答应。
拓跋乌想到这里,豁然大笑:“大人,这不是虚言,你可是帮了本王的大忙。”
晋军既然装神弄鬼,他便请来少司命,破解迷阵,反将一军!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以拓跋乌所探知的情报,北燕的睿王爷此时正留在北夏国的地界上——看热闹。在那边,既可以很快得知西魏与并州的战况,又能将陈留王叛乱的情况一览无余。
当初他好不容易开条件把睿王爷送走,如今又得将少司命请回来。这勾起了拓跋乌很不好的回忆。
他忆起了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陈留王世子萧雅治两头敲诈。自己和睿王爷竞价抬价,掐得头破血流,而萧雅治那个无耻之徒,坐收渔翁之利——汉人都这么会做买卖吗?
最终西魏的合作对陈留王更有利,因此他得到了萧怀瑾的密报。
后来北燕又与西魏达成了私下的交易,睿王爷欣然退让,离开并州。但少司命在临行前,留下了一面血鼓,说但若需要北燕相助,可击此血鼓,他纵在千里之外也能有所感应。
那面鼓拓跋乌一直收着,待随军祭司走后,他便找了出来。借着天光,他仔细端详,鼓身不大,两面以鲜血染就,经过岁月沉淀,血色隐隐发褐,风迎面吹来,夹带着血腥味。
“咚,咚……”他的手掌落在鼓面上,发出闷响,鼓身震颤。
拓跋乌击打着鼓面,想起幼时在草原上,和王兄他们骑猎时唱的歌谣。恰好手边有酒,他灌了一口,童年的歌谣跟着鼓声的节奏,轻轻哼唱起来,随着歌声唤出的还有少时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