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章怀太子李贤的诗,李贤是高宗与武则天的次子,最后被逼得自杀了。这诗以摘瓜喻骨肉相残,讽刺的是武则天。
李泌言下之意很明朗,担心李亨身边会再出一个武则天。
“我与那毒妇不共戴天!”
李俶得知自己的兄弟被害死了,如遭雷劈,失神了许久之后万分悲恸,甚至失态,直说要杀了张汀。
“慎言。”李泌劝道:“当此时节,还是以战事为重,冒然动作,反而让张淑妃找到机会向陛下进谗。先收复二京,迎回太上皇。”
李俶悲痛不已,唯有含泪答应。
而让他更难过的是,失去了至亲骨肉,他却还得忙于战事,不能亲自去为李倓翻案。
“先生,都是我的错啊。”李俶愧疚道,“先生分明已提醒过我,鱼朝恩恐为毒妇利用,我却未加重视,以为恫吓他两句足矣。”
“逝者已矣。”李泌道:“眼下更重要的是保护好伱不被张淑妃所害。”
张汀听闻李倓已死,略有些遗憾,叹息了一声。
“不识时务。”她如是评价道,“原还想与他联手的。”
从她的利益角度出,李倓死了对她意义不大,目前她最忌惮的还是李俶、李泌。
李泌看似公允,既拦着她成为皇后、也拦着李俶为太子。但回了长安,李俶的太子是稳的,她的皇后之位却未必。而若现在册立,她的儿子就是嫡子,李俶也有战死的可能。
李辅国是奉李亨之命来告知张汀消息的,结果却与她商量起来,低声道:“建宁王注定要死的,可因他之死,李泌在陛下面前念了《黄台瓜辞》。”
“这是冲我来的。”张汀目露狠意,“早晚得除掉他。”
之后,她有些疑惑地瞥了李辅国一眼,问道:“为何说李倓注定要死?我分明是临时起意对付他的。”
李辅国略略一愣,答道:“此前,他投靠庆王,圣人心中早有芥蒂。”
张汀点点头,眉头再次蹙起,继续思忖着如何对付真正重要的敌人,结果却现,此事之后却是更难了。
次日,李辅国去为李倓办丧时又遇到了鱼朝恩,两人目光相对,点了点头。
“此间诸事就烦你代劳了。”
“李公客气。”
李辅国点点头,气度比往日更威严了些,他步入灵堂,见到小蛾子正披着麻衣跪在棺材后恸哭,便上前去拉住她的手,道:“随我走。”
“狗儿哥……呜呜呜……郎君没了……”
“是啊。”李辅国道:“但我与以前不同了,现在我能保护你照顾你了。”
他努力显得悲伤,可眼神里的笑意与憧憬掩都掩不住。
“圣人说要把整个合阳都给我当封地,我们那小小的马岗村当然也包含在里面。以后我带你回去,所有人都会羡慕你,你知道我的官有多大了吗?”
小蛾子只是哭。
李辅国便有些不悦,他的时间很赶,还有许多事关大唐社稷的要紧事等着他为圣人办。可她却只会为了旁人哭哭啼啼,耽误工夫。
果然,没多久就有人匆匆赶过来,请他早点回行宫。
“出了何事?”
“安西军有将领遣人来了,称有贼军到了安定城下,要切凤翔的粮道,有一队要入城的辎重差点被劫了。”
李辅国闻言讶然,这次收复长安,李亨并没有任命封常清为主将,而是命他保证后方的粮草辎重线。如今,封常清的人来,岂不是说薛白有可能绕到了凤翔府的后面。
那难道李倓说的军情还是真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