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浑身黑漆漆地只有牙齿和眼白是白的,满脸忧伤,“今天发工资。”提到工资她脸上才露出灿烂的笑容,“给妮儿。”好像也不怎么累了。“我估摸着你爹的药也该吃完了。”
邱莲赶紧扔下烧火棍子,拍了拍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钱,先揣进兜里。端了一盆刚刚烧好温热的水,“娘,赶紧洗洗咱家来客人了,着像是城里来的。”偷偷地瞄了一眼里面,怕里面的人听到又悄悄地在她娘耳边小声地嘀咕道“比县城里的人穿的还好。”
邱莲坐了回去,解开花布手绢,把卷起来的钱,撸直了,数数,“呀六十块,咋多了十块。”灶膛里炉火映红了她开心的笑脸。
“咱比男人干得多,当然挣的多了。”她先把裹在头上的围巾解下来,扔到外面,然后洗了把脸,倒掉漆黑的水,换上一盆。
“来得真快。”她嘴里嘟囔着,她接到电报,是找她家那口子的,心里只是好奇纳闷,不会是电报写错了吧他们两口子家啥时在关内有亲戚了。后来又陆续接到电报,才把地址会给他们,为此花了几个大子儿心疼了好久。整整换了三盆的水,才把脸上的黑煤灰洗掉。
就听见屋内邱清源喊道“惠蓉,惠蓉,你回来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做顿好的。”
“哎我晓得。”惠蓉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邱清源介绍道“这是你嫂子,穆惠蓉。”“这是我的战友,贺军尧、李庆杰。”
贺军尧和李庆杰在她进来已经站了起来。着来人,齐声道“嫂子好”尽管心里震惊于她的面容,灰白的短发,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皱纹中夹着丝丝黑泥,好像怎么洗都洗不掉。
贺军尧记得当时他们谈自家家庭情况时。邱清源的人比他还小两岁,全然不像四十上下的人;仔细她那手,是一只又大又黑饱经风霜布满老茧和硬皮的操劳了一辈子的手。这是嫂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邱子家的长辈呢
“你们先唠会儿,我麻溜的做两个小菜。”惠蓉站在门口对屋子里的人热情道,眼神清澈明亮,话里话外透露着爽利和欣喜。
贺军尧朝李庆杰使了个眼色。“嫂子,等会儿,我们从县里过来,带了些吃食,给热一下就行。”李庆杰拎着背包。也跟了出去,一股脑儿的全递给了她。
邱莲赶紧把竖在墙角小方桌放了下来,惠蓉一样一样的往外拿。
里面装的方便面、火腿肠是从云县带来的,路上为了赶路,吃了一些,还剩好多。到了青山县,又买了些熟食,牛皮纸包着的酱牛肉、卤鸡、鸡腿、鸡翅膀、腊肠、熏肉、肘子、猪头肉,还有包子。
“这么多。”小方桌都已经摆不下了。她们母女两个吃惊道。
“嫂子着赶紧整。”话落李庆杰走了进去。
这时从战友重逢惊喜中,回过神儿来的,邱清源嘴急急地哆嗦着,“连长,我记得李三儿的腰腰”
李庆杰回身听到他说腰,傻笑的挠着头。“好了,弯了快十年了,才刚治好的。算算日子才二十来天。”
邱清源着重新进来的他,眼睛都直了。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好了好了。
“那你们是”邱清源手指着李庆杰,眼睛着贺军尧,结结巴巴地问道。
“对,我们一是来你,二是你有没有希望治好。”贺军尧点点头道。
“我给你说,邱老二这会才可真遇见神医了。”李庆杰夸张的说道,“一准能治好,保管你想我是的活蹦乱跳。”
外间的听到李庆杰的话,母女两个冲了进来,紧紧的抓着李庆杰的手,“同志,你说真的,俺家那口子,俺爹真能治好。”
“能能”李庆杰拍胸脯保证道。
贺军尧不惯他大包大揽的,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了他一眼。情况还不了解别给人希望太大,到时失望就不好了。
李庆杰尴尬地,挠挠头,“我们可以先老二儿的腿吗”样子不给结论是甭想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