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想过,自己要替谁受杖责。只要不打在自己身上,都不会痛!
降职,那就更不可能了。他都爬不上去……还能降哪儿去?
时安夏轻笑出声,“您一个做父亲的,对儿女都没有感情,凭什么要求儿女对您有感情?”
“谁说我对儿女没有感情?”时成轩恼羞成怒,为了使自己底气足些,便是提高了音量。
可时安夏那平静的声音,还是压了他一头,“如果您有感情,就不会让我哥哥被虐待那么多年;也不会眼见时云兴死了,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到处饮酒作乐;更不会在我走丢之后,权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她走失后,大伯父一直没有放弃,在找她;舅舅到处托人在找她;舅舅那些交好的同僚朋友们,也在帮忙找;就连定国公府都派了人出去找……可独独,她的亲生父亲从未找过她。
时成轩说不出话来。
时安夏又问,“在你一生中,可有记得曾经抱过哪个孩子吗?就连时云兴你也没抱过吧?”
时成轩忽然像是听到了女儿藏在心灵深处的悲伤,莫名感觉自己也很悲伤。
再听女儿淡漠至极的声音重捶他的心,“今日我叫你一声父亲,仅仅只是因为我还顾着点血缘和礼数。但,别谈感情。因为,彼此,都没有。”
时成轩忽然又觉得眼前的女儿变得好陌生。
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就像是天地之大,竟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处,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人。
他很孤独。
没有人爱他,他也不爱谁。
他害怕,非常害怕。
他沉默着,终于,眼泪干了,他开口转入正题,“安柔说,太后看中了你,想让你嫁入晋王府为正妃。”
时安夏微微挑了一下眉头,没接话。
时成轩继续道,“安柔还说,晋王一定会当皇帝。到时夏儿你成了皇后,我们建安侯府就权势滔天了。”
时安夏冷笑道,“她是不是还跟你说,她会是晋王侧妃,将来会是贵妃?”
时成轩点点头,“对。一府出一后一妃,这是多大的荣光。我那时鬼迷了心窍,就信了。”
“你这么容易就信?”时安夏觉得没这么简单。
果然,时成轩摇摇头,起身从床底拖出个箱子,小心翼翼从里面拿出一尊观音像。
那观音像有些大,通体玉白,色泽温润,周身就像盈了一层淡淡光华。
就算不懂玉的人,一看这玉就知道不是普通玉。
时安夏在看到这尊观音像后,眼皮心脏太阳穴,哪哪都在跳。
没法淡定了!
她蠢爹认不得这东西,可她认得,还不是一般认得啊!
这东西上辈子在她手上放了好些年,直至她寿终正寝。
相传北翼开国皇帝偶然得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重金悬赏能工巧匠,汇聚了九九八十一位手艺高的匠人,耗时三年,总共打磨出两样东西。
一样是北翼皇室的传国玉玺,另一样就是这尊栩栩如生的观音像。
如果说玉玺是皇帝权利的象征,那这尊观音像就是皇太后身份的象征,由历代皇太后代代往下传。
前世荣光帝登基后第三个除夕,这尊观音像失窃了。
后来在罗玉恒大将军家的湖底找到了,在罗大将军家里还搜出了他与宛国的通敌密函。
罗家上下沾亲带故三百多口人,男子全部处斩,女子全部沦为官妓。
这个案子是李长影亲自带人办的,结案之迅,令人细想下来头皮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