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看在探花面子上,才打了二十板子。否则要在平时,县令老爷得把人打死才算数。
呔!总有刁民要掀我乌纱帽!我指定不能让他如愿!
二十大板一下来,顾柏年的老娘哪里受得住,抬回家后就再也下不来床。
瘫了!
她一瘫,就干不成媒婆,做不了骗人的勾当,整日里骂骂咧咧。
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且老太婆赚不了银子,脾气又不好,吃药还花钱,几个儿女根本不想管她。
老大推老三,老三推老四,老四推给姐姐,姐姐推给妹妹,谁都不想管老太婆。
原本最爱凑在一起围着老娘转悠的儿女们,一哄而散,老死不相往来。
唯有顾柏年偶尔托人带点银子回来尽孝,老太婆捏着来之不易的银子,省吃俭用过日子,再也没翻出什么浪来。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说回京城这头,因着侯府还在热孝期,亲事只能低调着办。
依着北翼嫁娶的规矩,女方需得在迎亲头两日先把嫁妆送往男方家。
魏家为这嫁妆可愁坏了。
因着高嫁,魏夫人生怕过于寒酸会扫了女儿的面子,担心女儿过得不好,便是卯足了劲为女儿把嫁妆备得丰厚些。
唐楚君早前为儿子备下的聘礼本来就很多,足足一百零八抬,那是什么好东西都往里塞。
时家给了这么多丰厚聘礼,魏家却是一件不留,全部作为女儿的嫁妆,准备原封不动抬回时家。
可问题来了,嫁妆太多太多了。
这一数,光嫁妆就过了一百四十八抬。这其中,主要就是时家的聘礼太多。
而魏家准备的嫁妆又太实了,全是扎实的。床,箱,桶,凳,匣。
单说那拔步床,就是魏采菱的外祖父亲手做出来的。
还有那些上等的安瓷,更是她外祖父最新最好的的手艺。魏家是把锅碗瓢盆都备齐了的。
魏忠实一瞧那连绵堆满院子屋子的长女嫁妆,直摇头,“不行不行,太多了!平日还好,如今正值起儿的热孝期,这要几百人抬着这么多嫁妆去绕半个城,那不是给起儿找事儿吗?”
魏夫人道,“我已经是选了又选。你看,那些桶子我都撤回来了,可还是有这么多啊。”
魏忠实抚额,“你可真实诚,这些锅碗瓢盆,桶子凳子箱子的,实在要用,等成了亲后再给他们送过去不就行了。”
魏夫人一听,柳眉倒竖,“那怎么行!你不懂不要胡说!哪有嫁妆还能成亲后零零散散给拿过去的?那多不吉利!”
魏忠实被夫人呲了,也就不敢瞎出馊主意,“那我不管了,但你不要弄出这么大动静来!我一个芝麻小官嫁女儿,嫁妆堪比人家王府嫁女儿,这合适?”
“那不是你亲家给的聘礼多吗?你女婿的娘是个大方的,什么都想给儿子。可不就成这样了?我给你算算啊,这一百四十八抬里,其中有一百零八抬都是时家的聘礼。我这边是挤了又挤,按了又按,收了又收,减了又减……”
魏采菱温婉的声音由远而近,“母亲,把时家的聘礼留一半给娉婷吧。我哪用得着这么多?”
“不行!”
魏忠实夫妇异口同声,这回步调一致了。
魏忠实道,“娉婷的嫁妆,我们会准备,不用你操心。这是时家给你的,你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