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鸢道,“如果遵循上一世的轨迹,八年后是最合适的契机。”
八年后,他可以兵不血刃,以最小代价夺回皇位。
若是现在,他就算有信心攻入都城,重登帝位,那一定也是血流成河。
最遭殃的,还是京城百姓。改朝换代,从来都是踩着人的尸体,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即使当年墉帝逼宫恒帝,也是鲜血染红了大半个京城。
时安夏喃喃自语,“八年……”
她懂了。
她抬眸重新审视对面坐着的岑鸢,忽然动容。
他才是个心怀大义的男子啊!
她真的懂了,“这八年里,墉帝还算是个好皇帝,轻徭薄赋,休养生息,老百姓安居乐业。”
岑鸢点头,“正是。墉帝上台后,出台了一系列有利于百姓的措施,使得梁国在他手上比在……我手上好很多。”
当然,这也怪不着岑鸢本尊。那时候他只是幼帝,是没有权利的傀儡。
他当时更没有治国之能,朝政被太后和朝臣把持,百姓水深火热。
墉帝上位,反而对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
要说起名正言顺来,墉帝也是有资格的。他本就是英太子的儿子。
如果不是无耻的隆帝陷害了英太子,那么梁国历史上就不会出现短命的恒帝。
岑鸢放在第一位的,是百姓,是人命,而不是无上的权利。
他就算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也一样对梁国没有归属感。
更何况,原身还是墉帝的亲生儿子。
这就是岑鸢曾经宁可逃亡,宁可留在时安夏身边也从未想过要夺回皇位的原因。
回去争权夺利做什么呢?父子争斗,两败俱伤。
最后遭殃的,不还是百姓?
时安夏忽然懂了岑鸢为何一直留在北翼。
不是因为他为情所困,而是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夺回皇位,将百姓推向烈火深渊。
只是八年后,梁国就乱了。
她伸出手轻轻盖在他的手上,抬起清凌凌的眸子看着他英俊的眉眼,“虽然我不记得你了,可是……如果不是你死遁回梁国。我就是再有本事,北翼也亡了。”
她没有记忆。
但每次想到那两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她心里就会异常难过,泪盈满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