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护远微微瞄了眼这青年的神色,只觉得要比李玄宣还难应对,沙哑地道:
“又是一筑基,贵族真是人才辈出,叫人钦慕。”
李曦峻摇头,轻声道:
“前辈谬赞,不知前辈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袁护远老脸一垮,悲道:
“我独木难支…袁家已经落入我那弟弟手中,他一心投向迟家,已成迟家附庸…只怕…他不顾两家情谊,要行些蠢事!”
“哦?”
李曦峻讶异道:
“可是要回那聘礼,这倒是小事。”
他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唤来身旁的玉庭卫,轻声开口道:
“去把袁公子请来。”
袁护远只觉得脚底发麻,正要开口说话,不曾想李曦峻很是客气地拉过他的手,轻声道:
“袁前辈,两家是数代的交情,前辈是见过我家老祖的!送来的贺礼【蛟盘楹】至今都是我家家主佩剑!哪里有谁会辜负谁呢……”
“袁护远前辈的交情在这儿,我妹妹可以与他再聊上些时日……”
这话说得袁护远额头上沁出微汗来,苍声道:
“其实…恐怕……”
却见及时上来一玉庭卫,跪倒叫道:
“禀大人!袁公子跑了!”
“跑了?”
李曦峻讶异地唤了一声,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样,只笑道:
“怎么可能…再去农地里看看……”
袁护远已经老脸上汗津津,哀道:
“曦峻……曦峻莫要寻了!早被我那弟弟唤回去了!此间之事,便算作罢!只对不住月湘姑娘!”
李曦峻面色顿变,足足过了数息,静静问道:
“前辈不欲联姻大可直言,何必如此让我家难堪!”
袁护远心中备受煎熬,勉强抬头去看他,盯着李曦峻看了一眼,隐隐约约仿佛瞧见了当年那个灰衣中年人的模样,顿时连屁股底下的木椅都坐不住了。
他见过李家几代人,虽然没有一人能给他当年李通崖渊渟岳峙之感,可李曦峻如同锋藏雪中,似乎将他的计算看得通透,只哀道:
“我已经失了家族,哪里制得住我弟弟,恐怕他要大肆宣扬,好断了你我两家情谊,月湘…月湘……老夫也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呐!”
这话中的大肆宣扬不言而喻,袁家要与李家彻底决裂,就是要把这事情说成是悔婚了,他抬着老脸去看李月湘,却对上微笑的俏丽脸庞。
他本以为李月湘会怒会羞恼,却见她丹凤眼微眨,声音轻柔:
“没事的,我没事的前辈。”
明明听着声音平和,袁护远却觉得一股寒意升起,仿佛听见了清冷的剑鸣和那双眸子中的未尽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