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能写出来?”高志泰勉强板着正人君子脸,“那还磨蹭什么?赶紧的”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写上诗句,写好提款落款,算是完事儿收工。
围观的高官们一一品鉴,都觉得林卓水平实在是高,名副其实。只是大佬们都有自己的矜持,用词都很吝啬,就是恰到好处,情理独到,跃然纸上,打动心扉之类的词儿,很高姿态,也并不像学子士绅一样高兴起来就各种蹦跶。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高志泰捧着这幅诗画,念叨着这两句诗,看向林卓的眼神儿分外慈祥,嘴上却不饶人“你这意思,是不想让老夫得个安生啊”
“林卓不敢,世伯治蜀有年,建树颇多,经验丰足,蜀中子民情之所系,世伯若能回眸看顾一二,则是蜀中上下之幸”
“就是这话,咱大老粗啥都不懂,抚台大人还是得多多指点”蜀中都指挥使田逢春看了林卓一眼,粗声粗气跟着附和。
其他人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请老巡抚多指教,诚意寥寥。
“好,好”高志泰并未多说,轻轻拍拍林卓的肩膀,这个年轻人,是个有情有义的。
“来人,给我把这幅画装裱起来,用最好的材料”高志泰张罗着要弄个卷轴,把这份儿礼物带回老家。
林卓友好的冲着田逢春笑了笑,这位地方上的武装部长也扯着嘴角回了一个。
就是说嘛,高志泰在蜀中坐地虎那么久,又有钟毓这么个野心勃勃的,在旁边虎视眈眈,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心腹人物,他怎么坐得稳?
“巡抚大人,各位大人,宣旨的钦差到了离北门还有不到十里了”一个执事官满头大汗冲进大堂。
“诸位,走吧,随我出城去迎接钦差”高志泰整整衣冠,当先而出。
蜀中的高官们看到宣旨钦差的时候,脸都绿了。
特么的朝廷也太给面子了,咱们蜀中这么穷的地儿,随便派个翰林、御史、给事中什么的就得了,愣是给派了个三品大太监来,随从的太监属官乌央乌央一大片,这得多少钱才够打发的?这后面这么多车马,不会是专门准备好用来装东西的吧?
不管心理活动怎样,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对钦差必须得笑脸相迎,虽然个顶个儿都笑得比哭都难看,先接回巡抚衙门再说,钱的事儿,大家出点儿血凑凑份子得了。
回到巡抚衙门,衙署上下已经做好了全套的接旨准备,那钦差的大太监也不含糊,茶水都不喝,就要先宣旨,咔嚓把圣旨一扯呼,背北面南而立。
还能咋地,一群高官只能麻溜的往地上一跪,其实他们也着急,早点儿揭晓谜底,大家伙儿也能早点儿安心,烧香拜佛找准人头最重要。
田义正要开口,却看面前尽是些老头儿,这不对啊这个,脸色往下一沉,“高巡抚,那巴蜀灵竹林卓何在?缘何不见他来接旨?”
“在”
“在”
“在后头”
“在,在最后头”
……
巡抚衙门的属官们飞叉叉一阵鸡飞狗跳,他们按照官职大小排的位子,林卓毛儿都不是,只能殿后,这样都能出幺蛾子?
“诸位,朝廷体统,固然是要的,但是凡事讲究个因时因事,林秀才此番受了委屈,又宣扬文教有功,还是到前边儿来比较好,你们看呢?”太监说话天然阴测测的,再加上这位三品大太监可能故意加了点儿量,更显得阴森吓人。
“是,钦差大人所言极是”高志泰喜闻乐见,不能更赞成。
林卓从后排到了最前排,旁边的人都羡慕得不要不要的,这就是有靠山啊,就是不一样呀。
可是林卓不舒服,这死太监老是盯着我看个没完是怎么回事儿?内裤都给你看漏了好不?他很郁闷的想到了程蝶衣。
呵,雾草,还冲着我淫笑?大庭广众的,哥们儿这是被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