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奴家不要。”
“我答应过给你谢钱,你若不收下,显得我这人不守信用。”
风荷看了眼荷包,笑着摇头。
罗笙将那荷包递到风荷手上,“上回问过你,你又不愿我为你赎身。你该为日后做打算,你身价高,可大头都归了你妈妈,你总要攒下些赎身钱,你好好的一个人,不该在此处蹉跎余生。”
“奴家是心甘情愿的,奴家不要你的钱。”风荷将那很有些分量的荷包放在桌上,将其推到罗笙跟前。
“国师大人,近日心情如何?”罗笙问。
风荷搜寻着记忆,答道:“自我把你教我的话说给他听后,他就来过一回,我瞧他喜眉笑眼的,想是烦心事已解决了。”
“你看,我曾到国师大人的道观中许愿,如今我果然就成了罗掌柜,我心里极感激国师大人,上回听你说他老人家因城郊石头之事镇日忧愁,我想报恩,我想为他老人家出出主意,他老人家又未必认得我,我也不敢以商人之身贸然议论朝政,便只能托了你。”
说了好些话,罗笙有些口渴,他拿起杯子饮了几口酒,接着说:“你代我报恩,你不收下我的钱,我心里过意不去。”
风荷嗫嚅,“奴家不能要。”
罗笙和善的面庞变得严肃,“你不要,便是看不起我。”
风荷最终还是收下谢钱,离开百花楼后,坐在回程的马车中,罗笙掀起车帘的一角,恰好看见街边一个身宽体胖、系着围裙的中年男人正举着笤帚追着一只狸花猫打。
“你个畜生,敢偷老子的东西,我打死你!”
那狸花猫个头很小,瘦骨嶙峋,毛发生得稀疏,它被打得流了血,已渐渐走不动路了,却还是死死咬着嘴里的半条鱼。
“停车!”
马车停下来,就在中年男人的笤帚要再次打下时,罗笙大声道:“开个价吧,那猫儿我买了!”
听见罗笙的话音,中年男子略微迟疑,而后收了笤帚,他挠着头发问:“这不是罗掌柜吗?您这样的贵人,何苦要它?”
“与它有缘,你就将它让给我吧。”罗笙道。
罗笙的伙计去与那中年男子谈价钱,这样白捡的便宜,中年男子自是千百个愿意。
一旁一家绸缎庄的当家人见到大名鼎鼎的罗掌柜买猫,便有意攀附,他亲自送了几匹上好绸缎给罗掌柜,亲自为罗掌柜放在马车上,又递给罗掌柜的伙计一块可以包裹住那猫儿的蓝布。
伙计抱着那可怜的猫儿走回马车边时,罗笙要接过猫儿,伙计说:“掌柜的,它脏得很,碰不得。”
罗笙却不依,他将猫儿接到怀中,吩咐改道去医馆。
马车继续前行,用干净手帕为猫儿缠好背上的伤口后,低头看着那年纪尚小、奄奄一息的猫儿,罗笙愁绪茫茫。
北城门一战,倒地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的要与人世辞别了。
好在,宋鳌的士兵将他随意丢在乱葬岗的那个夜晚,士兵一离开,一个老郎中就带着他的徒弟到乱葬岗寻死尸观摩。
不知怎的,他竟撑着最后一口气呻吟了两声,老郎中师徒发现他,将他带回家中医治,再而后,他就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他多希望齐明能与他一般幸运,奈何,中箭后,齐明再没睁开过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