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几回到莹玉阁来时,李元顾忌男女大防,只在莹玉阁外的院子里与张芷瑶说话,后来天渐渐地寒了,他自知自己不会做出荒唐之事,张芷瑶请他进屋谈话,他也就不再推却。
“瑶儿!”
李元在屋外呼唤,张芷瑶的婢女听见后打开闺房的门,李元习惯性地直接走进去。
婢女们知趣地回下房去了,闺房中只有张芷瑶与李元四目相对,张芷瑶问:“殿下,我父亲呢?”
张芷瑶的双目红肿得如杏仁一般,李元很是心疼,“你又哭了一夜?”
“殿下会觉得瑶儿软弱吗?”
“傻丫头。”李元将张芷瑶拥入怀中,缄默了。
瑶儿,若我不是皇子,若你也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张芷瑶很记挂父亲,她又问了一遍:“殿下,我父亲究竟如何?”
李元满是歉意,“瑶儿,对不起,没有父皇的圣旨,谁也不能私自去诏狱。”
张芷瑶听出李元没有去看望过她的父亲,她纳罕道:“连殿下也不行吗?”
“二哥谋反,父皇心里不好过,我无法与他提及你父亲的事。不是不敢,而是”
李元欲言又止,张芷瑶仰头看李元,追问:“而是什么?”
“而是,怕触怒龙颜,父皇愈加降罪。”
“降什么罪?我父亲没有罪。二皇子谋反那夜,禁军闯进府里,说什么看见有叛军逃入张府。父亲说没有窝藏叛军,清者自清,大方让禁军搜府。谁知禁军竟从府中搜出一封书信,诬陷父亲与虎头寨山匪有来往。诬陷是父亲泄露嬅姐姐行踪,与虎头寨串通一气绑走嬅姐姐,真是无稽之谈!我不知道那书信是哪儿来的,但我知道父亲的笔迹不难模仿。”
张芷瑶红肿的眼睛疼得有些睁不开,她闭眼伏在李元的胸膛上,说道:“殿下,只要找出是谁模仿父亲的笔迹,陛下是不是就会放父亲回来。父亲怎么会害嬅姐姐,父亲根本不认得什么虎头寨的人,三年前嬅姐姐失踪,我亲眼看见父亲急得寝食难安。”
傻姑娘,谁都能看出你父亲勾结绑匪的说法荒诞至极,父皇需要的,只是一个处置你父亲的理由而已。
李元连连叹气,张芷瑶问:“殿下,难道你也不相信我父亲吗?”
“瑶儿,不是不信,是无奈。此事与李嬅有关,清宁长公主寿宴,你那样帮李嬅,你还如儿时一般叫她嬅姐姐,她却半点也帮不了你。”
“不需要嬅姐姐出面,只要证明那封信不是父亲写的,就够了。偏生我不管怎么找内鬼,都找不出来。我现在怀疑,那封信根本就是禁军自己带进张府的。可父亲与那些禁军到底有什么过节呢?”
张芷瑶说的话,在李元看来是如此天真,李元将张芷瑶抱得更紧,表情苦涩。
傻瑶儿,内鬼又怎样,禁军带进来的又怎样,背后主导是我的父皇啊。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