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清宁老公主出殡,齐正曾将冷云空带往李嬅所在的茶楼,从齐正处得知此事,齐峰便认为李嬅很看重那位姓冷的医士。
这一夜,甘棠与古管家再度请冷云空到定华长公主府诊脉,李嬅与冷云空又在书房独处了好一阵,齐峰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是以,尽管李嬅命齐峰着人送冷云空回冷氏医馆的时候,齐峰才从传家酒楼回来没多久,齐峰还是决定亲自护送冷云空。
长公主白日才在宫中经历了一场凶险,长公主信任的郎中出入长公主府,难保不会有闲极无聊之人起坏心,总之小心为上。
齐峰以为,冷云空这样的人物,绝不能有闪失。
假如冷云空有闪失,他很难在长公主面前交差。
“冷先生,小人斗胆问一句,殿下的玉体,可是不大好?”
走到长公主府门口,为冷云空引路的小丫鬟将手里的竹丝灯笼交给齐峰,齐峰往前走了几步,照亮停在不远处的青布马车。
“眼下看来,殿下的身子并无大碍,不过大意不得,你们当差的要留心。”冷云空道。
“是。我等自当留心。”冷云空坐进马车,齐峰扶着帘子问:“冷先生,今夜由小人护送您归家,不知,您是否介意小人与您同乘?”
冷云空原本坐在马车中间,闻言,他往边上让了让,抬手示意,“请。”
“多谢冷先生。”
奉命护送之人并不傲慢,齐峰放心上了马车,崔树赶马,马车开动,齐峰双手合抱,郑重地朝冷云空行了个礼:“冷先生,殿下的身子究竟如何,请您给一句实话。”
冷云空把手里的药箱放在脚边,“怎么,定华长公主殿下果然怎样,你才愿意?”
“冷先生,殿下赏识小人,从吉泰武馆选中小人,小人心怀感恩,对殿下忠心耿耿,小人只盼着殿下平安无事啊。”齐峰忙不迭解释,语速加快。
“既是盼着你家殿下好,何故一问再问?”冷云空坐得笔直,目视前方,失了作为医者该有的耐心。
齐峰在外头问一遍不算,提出要与冷云空同乘,目的还是问李嬅是否健康,若是平日,冷云空并不介意再回答一遍,可这一夜,由于书房中发生过的事,冷云空心里烦躁得很。
“先生,不是小人非问不可,身为下属,殿下之事,小人明白自己不该随意打听,只是小人看您面目凝重,才忧心殿下。”
齐峰小心抬头,观察了冷云空几眼,又低头继续解释,手上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动作。
“凝重?”
冷云空手上并无镜子,他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他以为自己足够平静,实则不然。齐峰不仅看出端倪,还当着冷云空的面点破,冷云空顿觉狼狈。
冷云空与李嬅并非初相识,冷云空不敢保证自己完全了解李嬅,而且他也不信自己完全不了解李嬅。李嬅绝非沉湎淫逸、自暴自弃之人,此前,他根本想不到李嬅会那样决绝、会在他面前演那样的戏码。
李嬅书房中的那些情形,实实在在扰乱了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