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风有些凉,她在花苑赏花,让余楚楚回寝殿取来披风。
“哀家不明白,你为何不愿?”她侍弄着石案上的一盆花。
“娘娘美意,奴婢心领。”萧初鸾已备好应对之辞,“奴婢从未有过非份之想,只愿终生侍奉娘娘。”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哀家不想听。”唐沁瑶严肃道。
萧初鸾微惊,回道:“奴婢不识好歹,奴婢知罪。娘娘,奴婢虽是女官,却也是皇上的女人,然而,奴婢亲眼目睹皇上对娘娘的痴情,很感动。身为皇帝,皇上无法忽视后宫嫔妃,就算奴婢成为众多嫔妃中的一个,也不会影响皇上与娘娘之间的情,不过,娘娘待奴婢这般好,奴婢不愿这份纯粹的主仆情谊因为奴婢的身份变化而有所改变,望娘娘体谅。”
“倒像是哀家做了坏人。”唐沁瑶淡淡一笑。
“娘娘也是为了奴婢好,只是奴婢无福。”
“好吧,哀家就不为难你了。”
“谢娘娘。”
唐沁瑶拉着她的手,“姊妹共侍一夫,或是主仆共侍一夫,古往今来,多了去。哀家这么做,是真心为你好,希望你能得到皇上的怜惜,只是没想到……咳,算了,文尚宫,若你日后改变心意,告诉哀家,嗯?”
萧初鸾淡淡道:“谢娘娘。”
从慈宁宫出来,回六尚局的途中,她发觉身后有人跟踪。
疾行一阵,她拐过殿廊,躲起来,待跟踪者出现,突然大喝一声:“为何跟踪我?你是何人?”
跟踪的人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公公,他“嘘”了一声,拉着她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谨慎地看看四周,低声道:“文尚宫,贤妃娘娘要见你。”
贤妃?
贤妃要见她,也无须这般鬼鬼祟祟吧。
她问公公贤妃娘娘何事传她,公公说不知,去了就晓得了。
于是,她前往贤妃的翊坤宫。
先前皇贵妃最得宠,次之贵妃,再次之便是贤妃慕容宜轩。
不过,自皇贵妃和嘉元皇后怀孕,各宫娘娘便备受冷落。
慕容宜轩当得“贤妃”的封号,温婉随和,善解人意,在明争暗斗的后宫,总是一副与人为善、与世无争的温柔样子。
行礼后,萧初鸾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重要事。”慕容宜轩轻然一笑,“赐座。”
“谢娘娘。”萧初鸾讶异,这般礼遇,难道她有求于自己?
眼见萧初鸾坐下,慕容宜轩又吩咐宫娥呈上瓜果和糕点,让她无须客气。
宫娥退出大殿,贤妃温柔道:“近来宫人都在议论凤王大婚一事,本宫略有耳闻,听公主说,文尚宫与凤王在宫外有过一面之缘,是真的吗?”
“是,娘娘。”萧初鸾更加不解,贤妃竟然向她打听凤王的事。
“那日在御花园遇见公主,公主提起此事。”慕容宜轩柔然一笑,“文尚宫莫误会,本宫打听你与凤王的事,是因为本宫的翊坤宫有一个宫女属意凤王,整日想着飞上枝头便凤凰,想着有朝一日凤王纳她为妾。”
“那日奴婢出宫办事,公主和凤王在一起,看见奴婢,便与奴婢说了两句话。”
“原来如此。”
“是,娘娘。”
慕容宜轩端了一碟糕点递在她面前,劝她吃点。
盛情难却,萧初鸾吃了一小块。
贤妃为区区一个宫娥问凤王与她的事,并不妥当——后宫嫔妃,心心念念的应该是皇上,而非别的男子。
假若皇上知晓,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然而,为何她甘冒天下之不韪呢?
萧初鸾直觉此事并不简单,更觉得贤妃应该不会这么笨,万一此事宣扬出去,贤妃在宫中的一生不就毁了?
“以你所见,凤王是怎样的一个男子?”慕容宜轩缓缓问道,很难为情似的,“哦,本宫的贴身侍女是从府中带进宫的,她心仪凤王已久,求本宫帮她问问。本宫太纵容她了,咳……”
“回娘娘,奴婢与凤王只有一面之缘,仅说过两句话,并不了解凤王。再者,凤王身份尊贵,奴婢不敢背地里谈论。”萧初鸾尽量说得委婉、模糊,不让人抓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