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宇文珏微微掀眉,总觉得今日的她冷静得不同寻常。
“奴婢以为,娘娘临盆在即,不宜晋封奴婢。”她低垂着长睫,柔声款款,“奴婢知道,皇上待奴婢一片真心,娘娘待奴婢也是推心置腹,但奴婢不能忘恩负义。娘娘临盆在即,不能受到丝毫影响,虽然娘娘要奴婢侍寝,但假若皇上晋封奴婢,而且恩宠空前绝后,奴婢担心娘娘会想一些有的没的,影响皇嗣。为娘娘计,奴婢恳请皇上暂缓晋封奴婢。”
他眉宇微结,陷入了沉思。
她瞥他一眼,继续道:“奴婢事小,娘娘事大,望皇上三思。”
宇文珏的褐眸冷冷一眨,抬起她的下颌,“依你之意,瑶儿产后再晋封你?”
萧初鸾道:“皇上深爱娘娘,娘娘对皇上也是痴心一片。娘娘怀胎十月,为皇上诞下皇子,不说辛苦,娘娘心中所受的煎熬是旁人无法想象与体会的,倘若皇上对旁的女子恩宠过甚,这叫娘娘如何想呢?哪个女子不希望夫君将自己摆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哪个女子看到夫君对别的女子好会觉得舒坦?娘娘刚刚产子,皇上就迫不及待地晋封奴婢,奴婢以为,不妥。”
他微眯着眼,“那你以为,何时才妥当?”
“奴婢斗胆,待皇子满岁,再晋封奴婢。”
“你的言外之意是,一年后,你再侍寝?”宇文珏轻扣住她的脸颊。
“奴婢绝无此意。”她听出他声音里隐隐的怒气了。
“没有最好。”他陡然拥紧她,“换言之,朕要你何时侍寝,你都不会拒绝,是不是?”
“奴婢知道皇上对娘娘情深似海,对奴婢只是一点点怜惜之心,奴婢不敢有任何奢望,只希望隔三差五地见皇上一面就心满意足了。”
“就这么一点心愿?”
萧初鸾柔顺道:“奴婢出身寒微,从未有过非份之想。”
宇文珏目光犀利,“你拒绝朕的晋封,朕如何对皇弟说,这场‘决斗’,朕赢了。”
她不假思索地说道:“假如皇上有所为难,就让奴婢对凤王说,让凤王明白,奴婢心系皇上,心中再无旁人。”
他紧盯着她,“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她莞尔道:“奴婢只是念及娘娘,望皇上成全奴婢这小小私心,皇上也不希望娘娘胡思乱想吧。”
他松开她,“好,朕准了你的请求。”
萧初鸾紧绷的四肢顿时松懈下来。
方才一席话,她看似从容不迫,其实后背早已渗出薄汗。
拒绝圣宠与册封,并不是不想,而是很想,很想立即实施计划。
然而,即将产子的嘉元皇后仍然占据着他整颗心,即使他对她动情,她也无法与嘉元皇后相提并论。因此,她不能急躁,必须看准时机。
她正想告退,宇文珏却要她留下来,说宋天舒马上就到。
不多时,宋天舒果然来了,行礼后,不经意地看她一眼。
“爱卿可算出瑶儿和皇贵妃的分娩日子?”宇文珏问道。
“微臣估算,嘉元皇后的分娩日子比皇贵妃晚十至十五日。”宋天舒语声温和,总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瑶儿与皇贵妃必须在同一日、同一时刻分娩,你可有法子?”
“皇贵妃分娩那日,皇上可安排产婆与心腹宫人在永寿宫伺候,微臣会在慈宁宫煎一碗催产汤药让嘉元皇后服下,嘉元皇后便可同时分娩。”宋天舒沉着地说出一番足以惊慑人的话。
“催产汤药对大人与胎儿可有损伤?”宇文珏担忧地问。
“皇上放心,微臣准备的催产汤药对大人与胎儿没有损伤。”
宇文珏点点头,须臾,对二人道:“皇贵妃分娩之时,朕会在永寿宫掌控全局,慈宁宫就交给爱卿与文尚宫。文尚宫,瑶儿产子后,立即带着孩儿到永寿宫,途中不可出任何差错。”
萧初鸾应道:“奴婢会万分谨慎。”
宇文珏想了想,犀利的眸光直逼人心,“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现下说出来参详参详。”
宋天舒道:“微臣觉得,文尚宫护送皇子到永寿宫,孤身一人,只怕途中有变,不如让微臣与文尚宫同行。”
宇文珏凝眉沉思,点头道:“倘若瑶儿产后没什么大碍,你便与文尚宫一道来永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