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皇上,臣对贵妃娘娘虽无私情,却有君子之交的情谊。”宋天舒声音清朗,“臣认识娘娘的时候,娘娘还是六尚局女史,之后,臣看着娘娘当上尚寝、尚宫,受封成为贵妃娘娘……这四年多,娘娘经历了很多事,受到很多伤害,可以说九死一生,臣敬佩娘娘能够以平常心对待后宫的险恶黑暗与刀光剑影。”
“医术精湛、心高气傲的宋天舒,敬佩一个女子,可真不容易。”宇文珏皮笑肉不笑。
“皇上,娘娘并未委身凤王。”
“哦?你如何知道?”
宋天舒的目光温润而诚恳,“当年,凤王有意迎娶娘娘,很多宫人都知道。凤王篡位,必定不会放过娘娘,娘娘不愿再嫁,但又要保护秦王殿下,不得已委身凤王。实际上,娘娘并未真的‘委身’凤王,因为臣为娘娘配了一种熏香,只要点燃熏香,凤王闻了之后就会产生幻觉,以为自己与喜欢的女子共赴巫山云雨。娘娘便是以这种熏香瞒过凤王,为皇上守身如玉。”
宇文珏大为惊异,“当真如此?”
宋天舒淡淡道:“这种熏香所需药材极为珍贵,臣配了一些,想必娘娘也用完了。”
宇文珏想起文玉致这些日子的言行,她不争不辩,一心求死,对自己冷淡疏离,什么都不肯说,软骨倔强,傲骨铮铮……也许,她真的没有委身凤王,可是,她被凤王册封为后,谁会相信她是清白之身?就算她有一百张嘴巴,也说不清。
因此,她索性什么都不说,不辩解,承认了委身凤王,只求能够离开后宫这个是非之地。
他对她的态度,也让她觉得,他认定她委身凤王。
可是,他不是不信她,而是——作为一个男人,总会疑心。
今夜,他终于知道,文玉致就是多年前在华山遇见的白衣女子。
他太意外了,太惊喜了。
宇文珏说出宋天舒求见之事,轻抚着她的眉心,“玉致,朕知道,你不会做出对不起朕的事。”
萧初鸾点点头,靠在他的肩头,轻笑。
“宋天舒配制的熏香真的那么厉害?”
“嗯,凤王闻了片刻就呼呼大睡。”熏香一事,宋天舒早已修书告知她。
“你也闻了,为何你不会昏睡?”
“有令人沉睡的熏香,也有解香的薄荷药粉,臣妾点香之前闻了薄荷药粉,就不会昏睡。”
“原来如此。”宇文珏定定地看着她,褐眸深邃得不见底,“朕庆幸,今生能够拥有你。”
萧初鸾但笑不语,脸上漾着幸福的微笑。
他怜惜地问:“这四年来,你有很多机会告诉朕,为什么不说?”
她环着他的腰身,靠在他的肩头上,“臣妾以为,皇上对嘉元皇后才是真正的爱,对臣妾,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既然得不到唯一的真爱,臣妾只能放手。娘娘仙游,臣妾没有对皇上说,因为臣妾想让皇上慢慢爱上臣妾,待时机成熟再告诉皇上真相。”
“今夜你这样的装扮,朕的确很震惊、很惊喜。”宇文珏揉抚着她的双臂,极尽温存。
“臣妾是有意的,因为臣妾想告诉皇上,臣妾的心一直没有变过。”她真佩服自己了,这种言不由衷的话,竟然可以脱口而出。
“那么,你满意了?”他笑看着她。
“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玉致,你与瑶儿,朕都爱。”
萧初鸾开心地笑了,可是,心中又酸又涩。
以前,她祈求他的真心、真爱,却得不到;而今,她得到了他的真心、真爱,她对他的情却早已不复当初。
她的心中,还装着另一个人,宇文欢。
宇文欢,宇文珏,孰轻孰重?她更爱哪一个?
宇文珏,她不能爱,不该爱;宇文欢,她与他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却永远见不得光。
这两个男子,她都无法选择,那么,就看上苍的安排吧。
为了查出父亲获罪的真相,她只能再卑鄙一次,利用宇文珏对自己的感情,宠冠后宫,成为最得势的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