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画的话,就像一根木棍,打得萧初鸾头晕目眩、头疼欲裂。
皇上要萧家每一个人死?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头很疼,心很痛,鲜血横流。
锦画以淡漠的口吻道来:“二十几年前,皇上的母妃是神宗的贤嫔凌氏,也许你也知道,贤嫔与你母亲是表姐妹,姐妹情谊很好。贤嫔进宫两年,颇为得宠,时不时地邀你母亲进宫相聚。你母亲是镇国将军夫人,进宫并不难,因此,贤嫔与你母亲的情谊比以往更好了。”
萧初鸾不知道母亲与皇上的母妃贤嫔是好姐妹,这些事与萧氏获罪有什么关系吗?
“当时,后宫以皇后和贤嫔最得宠,不过只有皇后诞下皇子,其他妃嫔所生的都是公主。母凭子贵,贤嫔想在后宫立于不败之地,就要生一个儿子。有一日,贤嫔传你母亲进宫,对你母亲说,有喜了。更可喜的是,你母亲突然晕倒,经御医诊断,你母亲也怀孕了,时间差不多。”
“然后呢?”
“几个月后,你母亲怀的是龙凤胎,生了一双儿女。贤嫔听到这个消息,为姐妹高兴,就在这个时候,贤嫔开始腹痛,疼了一日一夜才产下一个男婴,可惜,男婴已经断气了。”锦画叹气道。
萧初鸾没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忽然觉得这件事大有蹊跷。
锦画道:“当时神宗不在宫里,好像去了护国寺。贤嫔产下死婴,无法接受事实,就心生一计,封锁了消息,派忠心可靠的宫人秘密出宫,让母亲去镇国将军府求你母亲,将萧家长子让给贤嫔,当做贤嫔和皇上的儿子。”
萧初鸾听得惊心动魄,脑子里嗡嗡地响,贤嫔的儿子,宇文珏,是自己的亲哥哥?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震惊、不信、崩溃的表情,锦画看在眼中,继续道:“你无法想象世间竟有这样的事,我想你母亲起初也不答应的吧,不过,你父亲母亲终究答应了,将自己的儿子送进宫,送给贤嫔当儿子。贤嫔的儿子,就是当今圣上。”
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匕首刺入心口,热血喷溅……
萧初鸾痛得四肢发抖,痛得身心撕裂,痛得无力支撑,软倒在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宇文珏与她是同父同母的兄妹!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真相?
父亲,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天啊,她与自己的亲哥哥做出那么多逾越伦常的亲密举动,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却也同床共枕好些日子!
这是造孽啊!父亲,母亲,初鸾该怎么办?
然而,还有更沉痛的真相等着她。
锦画看着她痛楚、崩溃的神情,面色淡然,“这个秘密,只有贤嫔与你父亲、母亲知道,皇上十岁那年,贤嫔染病薨了,这个世间就只有你父母知道这个秘密。皇上登基后,不知怎么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担心有朝一日这个秘密会泄露,那么,他就不能坐拥江山、君临天下。因此,为了保住秘密,为了坐稳皇位,他一不做二不休,决定铲除知道他身世秘密的两个人。”
“不要说了……本宫不想听……”萧初鸾泪流满面地叫道,捂着耳朵,再也不想听那令人痛彻心扉的真相。
“皇上暗中命四大世家搜集萧将军的罪证,不过萧将军对朝廷忠心耿耿,精忠报国,怎会做出背叛朝廷之事?”锦画兀自说着,“皇上不惜污蔑亲生父亲萧将军与鞑靼勾结,通敌卖国,让四大世家制造伪证,将萧将军定罪,赐车裂之刑,诛九族。”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萧初鸾嘶哑地喊道,手足发软,心痛得无法喘息。
心口插着一柄匕首,慢慢地转动,搅着她的心,血肉模糊。
她哭得肝肠寸断,一双红眸流下的泪,仿佛血泪,鲜艳的红,触目惊心。
她苦苦追求的真相,竟然是皇上!竟然还是皇上!
是宇文珏要父亲、母亲死!
是宇文珏要萧氏九族无一人活着!
是宇文珏利欲熏心,残忍地害死了亲生父母和亲人!
父亲,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锦画蹲在她身前,拍拍她的肩,怜悯地安慰,“有时候,知道真相,不如蒙在鼓里的好,因为,大多数真相龌龊不堪,令人无法接受。”
“你骗本宫的,是不是?”萧初鸾低哑道,双眸模糊。
“你可以选择从未听我说过。”锦画站起身,“我该出宫了,娘娘保重。”
话落,她径自离去。
萧初鸾痛得站不起身,痛得遍体冷汗,痛得四肢痉挛。
一直哭,泪水仿如决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簌簌地掉,落入翠绿的草丛。
痛到深处,痛到绝望,神思俱灭,她晕了过去。